他上了年紀,動作就有些慢,加上前陣子被胤禛迫著趕路,累得老胳膊老腿抽疼,走起路來晃晃悠悠,慢慢吞吞。
胡太醫圍著胤禩的眼睛,左右端詳了半晌,又輕輕按揉著他的後腦,這些胤禛都忍了,畢竟是為胤禩好。
可這些做完了,胡太醫還不走,又皺眉思索了半天,臉上眉毛一跳一跳的,看得胤禛嘴角抽動。
“胡太醫,還有事嗎?”
胡太醫被這一問,突然像從夢中驚醒過來似的。“哦,微臣還沒走,該死,該死,告退,告退。”
胤禛看著胡太醫終於退了出去,揉揉額角。
“你心裡頭,可有指婚的人選了?”
胤禩搖首笑道:“此事不急,現在我眼睛還沒好,回去之後正好當擋箭牌呢。”
性格驕橫跋扈的,這輩子是不能要了,家世太高的,也可以排除,免得將來與額娘相處不好。
胤禩心中早就有了標準,只是還沒有確定的人選。
胤禛不止一次聽他說過這樣的話,雖然他話語裡,並沒有自憐自艾的意思,但自己心裡頭,總歸隱隱作痛,便截斷他的話,道:“你四嫂孃家,也有不少適齡的,到時候讓她多留意一下便是。”
胤禩點點頭:“那就勞煩四嫂了。”
能跟這四哥親上加親也好,將來抄家滅族的危險性,也能降低許多。
胤禛捺下心中那丁點不舒服,正想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
“又,是,誰?”
胤禛陰惻惻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門外的人似乎也聽出他的不悅,頓了頓,才道:“四爺,是奴才惠善。”
他們讓惠善幾人夜探徐泰府上的行蹤,這會想必是有訊息傳來了。
胤禛斂下心神,道:“進來。”
夢迴
惠善等人蹲守徐泰家餵了半天蚊子,總算發現一些端倪。
世人重利,商人也大多如此。徐泰那天在形勢所逼之下,不得不答應馬齊捐糧,原本是說一百擔,王輔跟他討價還價,外加威逼利誘,終於上升至三千擔,就這還把他心疼得不行,馬齊走後,他整個人坐在那裡恍恍惚惚任旁人喚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醒過神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來管家,商量著如何將秘密安置糧食的地點挪一下,免得被官府發現,到時候又逼著他捐糧,他就連跳黃河的心都有了。
又派人去給姐夫噶爾圖送信,解釋了今天的情況,讓他必要時派人來協助。
胤禛他們早就料到這一著,信還在半路,就被中途埋伏的人給截了。
這邊偷偷摸摸出去準備半夜三更挪換糧食的人,也被惠善他們跟蹤了。
一舉兩得。
噶爾圖是大意了,他沒想到有兩個乳臭未乾的阿哥在背後撐腰,馬齊和王輔就敢如此膽大妄為,敲詐了一大筆糧食不夠,還要連根拔起。
徐泰更沒有料到,山西巡撫妻舅的名頭擺在那裡,幾人居然一點情面都不留,甚至於無視他姐夫背後的太子殿下。
其實如果單就胤禩在,以他的個性未必會趕盡殺絕,但是多了個胤禛,也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信呢?”
惠善從懷中摸出一封信函呈上。
胤禛並不急著開啟信。“你們先下去吧,切莫打草驚蛇,盯緊一點,明日一早你來拿我的手令,去請噶爾圖過來一趟。”
惠善應聲退下,將門輕輕合上。
“四哥,如果請噶爾圖來,等於跟太子之間沒有迴旋餘地了。”屋內靜了一會,胤禩道。
胤禛畢竟年少,還沒有若干年後那般冷心冷性,殺伐果斷的決絕,聞言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