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的樣子,向艾亞招了招手:“又出海了?天氣越來越熱了,一個小丫頭,不怕曬黑嗎?”說著,憐愛地摸了摸艾亞的頭頂。
莊園的事務熟悉之後,就不必每天盯著了。艾亞有了大把的空閒時間,卻不敢真的閒下來。不然的話,總會想起那個讓人心痛的背影。於是,她再次拾起了畫筆,沒事就讓僕役駕著船,帶著她在附近的海域寫生,看著廣闊的大海,沒有了人馬喧囂,一切都歸於自然。艾亞覺得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讓靈魂寧靜的辦法。只是,可悲的是,艾亞發現自己不畫人物則已,一旦畫人物像,結果就只有一個——羅切斯特。深邃的眼眸,堅硬的下巴,緊緊抿著的雙唇,還有寬闊的額頭,幾乎象印在了艾亞的骨髓裡,怎麼也無法避開。
這個可悲的發現,讓艾亞當日一無所獲,擺著畫夾,手無力地垂在腿邊,看著大海,無聲無息。從此之後只畫景物。只是,再明媚的陽光再歡樂的生命在艾亞的筆下也變得黑暗險峻,充滿了矛盾痛苦的衝擊式的美感。這樣的畫,艾亞根本不敢拿出來給人看。不過,畫完了倒真有種宣洩的成就感,所以,讓艾亞樂此不疲。
“我看,愛小姐好象曬不黑似的。”貢布羅維奇在旁邊搭腔,一臉真誠:“真是可惜。”
艾亞有些好笑地連連點頭。在審美觀上,她與這個時代實在沒辦法融合。在艾亞的心裡,美的形式很多樣,不象這個時代標準非常單一。男人喜歡蒼白瘦弱的,女人卻覺得高大黝黑的才夠美。艾亞兩樣都佔不上,自然算不上美人。
三人氣氛融洽地又聊了會兒閒話,吃完午餐後,貢布羅維奇突然開口:“愛小姐,剛才我與愛先生提了,我前一陣去倫敦,遇見了一位非常有名的醫生,聽人說了他的許多真實事蹟,醫術非常高明。特地把他請來為愛先生看病。可是……愛先生似乎不太同意。”
“真的?!”一聽這話,艾亞立刻沒了剛才禮貌矜持的勁頭,笑容都要真誠了幾分。這件事上當然不能聽約翰·愛的。他說是對自己現在的狀況很滿意,其實是怕一再的失望會打擊到艾亞。能健康地活著,誰會不願意?艾亞對於這一點很明白。所以,艾亞只是歪了歪頭,假裝嗔怪地看了約翰·愛一眼,就立刻轉過頭來熱切地看著貢布羅維奇。
“真是太感謝你了!貢布羅維奇,那位醫生先生什麼時候可以過來?”艾亞有些心急,雖然約翰·愛不說,但他的狀況確實越來越不好了,每天虛弱得不得不長時間地陷入昏睡狀態。這讓艾亞很擔心,生怕自己在某一天早上醒來,會聽見某個自己難以接受的訊息。
“三天後。”貢布羅維奇見艾亞一口答應,也鬆了口氣:“因為拉布羅塞醫生在倫敦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我就先回來了。不過,訂的船票應該是三天後到達。”
“那,請允許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吧,貢布羅維奇。”關心則亂,艾亞聽見人不在馬德拉,就立刻憂心起來。
“可以的,愛小姐。”貢布羅維奇點了點頭:“不過,這位醫生的脾氣有點古怪,還請愛小姐多多擔待。”
有才的人多點脾氣大家都願意擔待。艾亞連連點頭,繼續問起了這位拉布羅塞醫生的資歷。本來只是想問一下他的專長,沒想到貢布羅維奇的口才這麼好,把這位還未謀面的醫生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連醫死人藥白骨之類的話都說出來了,越聽越讓艾亞覺得不太靠譜,心裡惴惴不安起來。不會又遇見一個騙子吧?那未免太打擊人了。
這種惴惴不安等真見到這位所謂的名醫之後更加嚴重起來。
眼前這個瘦如竹竿,衣著邋遢,提著一個大鐵箱子的人就是名醫?!艾亞簡直無法相信。在艾亞的心目中,醫生都應該多多少少都有些潔癖的,可這位……首如飛蓬,穿得象個工人,皮鞋裂口了都不知道,身上沒一處乾淨……加件白外套的話,根本就是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