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個人心裡某一些值得珍惜的回憶一樣,只有用這種方法儲存,才能永遠屬於自己。
她永遠也想不到這張圖居然又出現在紙上,這張紙居然會出現在這個苦行僧手裡。
“我知道你看到我手裡的這張圖一定會吃驚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本來已經沒有這麼樣一張圖存在了。”苦行僧說。
“你們的大君已經把它交給了你,因為他已將它記在心裡,”苦行僧又說:“你也將它毀了,因為你也把它記在心裡。”
郎格絲忍不住問:“那麼現在你手裡怎麼會有這張圖呢?”
“因為我會偷。”
苦行僧微笑:“我也像你們的大君一樣,會用一些特別的方法偷別人久已埋藏在心裡的東西。”他說:“這種方法當然不容易。”
這種方法當然不容易。
從郎格絲離開波斯的時候,這個苦行僧就已經在注意她了。
——她的飲食起居,日常生活,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每一個接觸和反應。
“你知不知道我動員了多少人去偵察你?”苦行僧問郎格絲。
她當然不知道。
他自己回答:“你一直想不到的。”苦行僧說:“為了偵測你的行為和思想,我一共出動了六千三百六十個人,而且都是一流的好手。”
郎格絲這一次並沒有被震驚。
要偵察她的行為並不困難,要探測她的思想卻絕不是件容易事。
能捕捉到的人,對這一類事的判斷,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樣的。
所以要探測一個人的心理,所需要動員的人力,也許比出戰一個軍團還要多得多。
因為這本來就是人類最大的奧秘。
要去偷一個人心裡的圖,當然也要比偷一個櫃子裡的圖困難得多。
苦行僧雖然仍舊故作嚴肅,笑得卻很愉快。
“在這一面,我相信這就是天下共推的盜帥楚留香,也未必能高過我。”
“那是一定的。”郎格絲冷冷的說:“因為天下人都知道,香帥從不偷任何人心裡的秘密。”
任何人都知道,楚留香是一個最尊重別人隱私的人。
“如果他要偷。”郎格絲說:“他最多也只不過偷一點別人心裡的感情。”
“是的。”苦行僧承認。
“我也是個江湖人,而且我精研古往今來所有江湖的歷史,甚至遠在百年前的名俠都不例外。”
他說:“可見我也承認,在這一方面,楚香帥是沒有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從不殺人,他總認為——
一個人無論在任何情況中,不管犯了多大的錯誤,都應該先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可以確定他的罪行。
確定他的罪行後,才可以制定對他的懲罰。
在楚留香那個時代,這種思想也許是不被多數人認同的,可是在現代,這種思想卻已經成為所有文明國家立法的準繩。
“既然你也認為楚留香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你為什麼一定要他死?”郎格絲問。
苦行僧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可是他的眼睛卻已經替他回答了。
在這一瞬間,他的眼睛裡忽然出現了說不出的怨毒和仇恨。
郎格絲在心裡嘆了口氣,再問第二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大君已經把這張圖交給了我?”
這次苦行僧雖然回答了她的問題,卻等於沒有回答一樣。
“每個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方法,這種方法通常都是不能告訴別人的。”苦行僧說:“我也不例外。”
他說:“不管我用的是什麼方法,你還沒有走出波斯的國境,我就已對你這個人非常瞭解了。”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