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兒忽略了羅西眼底別樣的光彩，美麗的大眼睛激動盈盈。

“好浪漫啊——！”

“太般配了，真是天仙的一對！！”

“長得又帥又體貼，我的男朋友要是也這樣……！！！”

不知是誰帶的頭，躲在後面的服務生隔著厚重的黑色幕布起鬨驚歎。後面的蜂擁而上，想親眼看看是不是像別人說的貌美如畫。

一雙雙睜大的眼睛向幕布外張望。

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蘇末兒身後的方向傳來。

她詫異地望去，黑暗中，一些黑色的人影在微弱的光線裡湧動。

蘇末兒輕輕地笑。

“過來一起看，怎麼樣？”

窸窸窣窣的聲音嘎然而止，一片靜靜地吸氣聲，湧動的黑點漸漸的呆怔成獨立的個體。

……

蘇末兒站在莫宅門前，看著羅西的車在黑夜裡一點點的消失。

稀薄的星星在天空閃著微弱的光。

路燈將她影子拉的細長，浮在光潔的路面上。

然後。

她轉身走進莫宅。

四重音　1

蘇末兒經過客廳的時候，注意到重新掛在牆上的照片，心猛地抽緊，黑色的眼睛如琥珀般明亮。

嶄新的水晶相框，相片隔在透明如水洗般的水晶玻璃後面，她可以依稀地看到自己倒映在裡面淺淺影像。

隔著玻璃她呆怔凝望著照片裡的爸爸媽媽，眼底泛起的憂傷如無人白霧的清晨，有一點晨曦的光亮，除此之外是無邊無際的空洞。

她輕輕地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攥緊白色絲質窗簾的一角。

突然——

蒼白的指尖嘩地將虛掩的窗簾扯開，凝望著夜空下的露天陽臺，斑斕的燈光閃爍如白晝般炫目多姿。

想起不久前一家人還在坐在露天陽臺的長椅上喝著咖啡，燦爛的陽光，溫暖的午後，聊著天其樂融融，可如今卻已物是人非，只剩下冰冷的長椅在夜空下獨自地等待。

蘇末兒的心冰冷下來，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胸口劇烈的起伏，臉色慘白地一陣陣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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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挪動著僵硬的步子，如殭屍般走進天台，坐到長椅裡。

…………

仰頭，幽暗空中寂寥的星星住進她的瞳孔。

……

…………

“末兒，我的好女兒，你知道嗎……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過得好嗎……？”混沌的世界變得刺目的亮白而虛幻，蘇末兒彷彿撞進一個被白霧包裹著的空蕩蕩的空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穿過白茫茫的霧氣來到她的耳畔。

…………

…………

潑灑的月光揉合著稀薄的星光。

美幻的畫面。

她恍惚失神。

四重音　2

同樣的夜晚——

會議室的燈亮起。

讚許聲暗湧。

嘩嘩的掌聲如海浪般滔滔不絕。

站在少爺身後的何叔臉上也浮起自豪的笑容。

莫淺面無表情地從椅子上站起，徑直地走出會議室，臉上是慣有的冰冷。

誰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有怯懦小心地跟在他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旋轉的雕花扶手的樓梯一層層的遞進，清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光潔透明的地面倒映著耀眼的光。

風在黑夜裡靜靜地流淌著。

樹葉沙沙作響。

蘇末兒坐在漆木的長椅上，眼神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