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泛著粉色。
他想說什麼,抿了抿唇,終究沒說,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櫃上找了本書,坐在她對面安靜地看。
在王家的時候,他們也如此,她在涼亭內做針線,或者幫王夫人抄經書,他拿著一本書慢慢地看。累的時候,抬頭彼此笑笑,說幾句話,喝杯茶,再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如果一直如此,該有多好。
她做得很快,鋼針閃閃,讓他有一種錯覺,那閃著寒芒的針尖如同一把利劍,飛快地扎過他的心口,那種滋味卻又不是痛。
這時候茗香來叫他們吃晚飯,王允修起身說母親這兩日要回歷城,他得回家收拾一下,免得回來太倉促。顧凝也不挽留,自己送他出了門,然後回家吃飯繼續跟丫頭們做領抹。
此後一連幾日,顧老爹只在家裡喝酒,倒是沒有出去鬧事,茗雨逗他,老爹自己說,“家裡有酒,誰要出去?外面那些人天天就知道嚼舌頭。我只恨不得耳朵聾了才好呢!”
他因為借酒對王允修說了那番話,心裡也很愧疚,索性每日喝喝小酒,不怎麼跟人說話,只是酒量見小,醉醺醺就喝不下去想睡覺,再也沒酩酊大醉鬧事耍寶過,茗雨等人竊喜。
三月底一連下了幾日小雨,四月初天一放晴,泥濘的路面變得好走時候,楚家倒是派了人來。來的是宋氏和向柔,兩人一個指責她和王允修走得太近,讓人閒言碎語,一個婉言打圓場,說老太太的意思來探望顧凝,如果家裡沒什麼事情想接她回去。
顧凝自然不肯回去,但是又厭煩宋氏那種明明不想她回去,還要冷嘲熱諷說自己不肯守孝的姿態。她索性說父親生病,家裡需要錢,自己可不是守不得清苦的人,一定要跟宋氏回去。顧凝一堅持,宋氏倒是亂了陣腳,又忙說既然老爹身體不好,還是先在家照顧一下。恰好茗雨出來說老爹毛病犯了,顧凝索性讓宋氏肉疼了一把,管她們要了幾兩銀子。等宋氏迫不及待上馬車離開,顧凝看到自己本家的二叔鬼鬼祟祟地從草垛後面離開,只冷笑了一聲,也沒去管。
宋氏一走,鄰間立刻傳得沸沸揚揚,說楚家要休掉顧凝,派人送了休書來。
要好的鄰居和親戚紛紛來安慰,特別是顧凝的大舅,因為跟楚家有生意,竟然要替她去問個明白。顧凝一一謝過,向他們解釋自己沒被休,是楚家派人來接她,但是老爹犯了病不能回去而已,眾人這才放了心,知道是有人造謠,又紛紛指責造謠的人。
“顧二叔還真是過分!”他們憤憤不平。
王夫人也派了小廝來,說王允修忙著置辦去蘇州的貨物,暫時沒空來探望她,讓顧凝好好保重。還叮囑她,除非楚元禎親自來接,自己不要回去,又送了很多東西給她。顧凝感激,也明白王夫人的意思,為了避嫌,她只讓茗香和顧衝去道謝。
對於自己本家的那位二叔,顧凝倒是真的動了氣。她向來對事情開得開,能過得去便過去,但是說到跟顧二叔的淵源,這次被他造謠她便不想再不了了之。
顧老爹本是正房嫡子,他後面還有個弟弟。老爺子被自家丫鬟設計酒後亂性,跟她生了個兒子,老太太倒是願意接納,可老爺子鬱悶至極。因此對他們母子不待見,後來更是給了幾畝薄田將他們趕出家門。
母子兩個生活頗為清苦,等兒子長大,那丫鬟也累死,老爺子的氣也沒消,依然不肯給他進門。
顧老爹年輕的時候,對那對母子頗為同情,因為父母寵溺,手上有大把的錢,常常偷偷地去救濟一下。弟弟對哥哥也很是尊敬,將他恭維地輕飄飄,好像花一樣。
顧老爹從年輕時候好酒,可並不賭,也從不逛窯子,只是好面子喜歡被人捧著,享受那種別人尊重逢迎的感覺。為了那些狐朋狗友,所謂的義氣情義,家裡的田地宅院越來越少,城南的祖傳大宅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