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兩人都是一個大負擔。
晚餐時間,耿於介通常都在忙。要回家吃飯,就必須中斷自己的工作趕回來,常常匆忙吃完又要回醫院。塗茹心疼他趕來趕去,體貼地要他忙完再回家。然後,就變成她餓著肚子等到很晚很晚,又換成耿於介捨不得了。
而她從懷孕以來就嗜睡,早晨起來了,還會孕吐,累得臉色慘白;早餐做了,她自己卻一口都吃不下,耿於介自然不要她這麼辛苦。
到後來,耿於介回家或早晨出門上班都不會吵醒她。體貼的他若太晚回來,甚至就躡足走進房間看看她,親親她的臉蛋後,逕自到客房去睡。
“為什麼不叫醒我?”她會微微抱怨。
“你需要睡眠,多休息一下。”耿於介伸手捏捏她的臉蛋,眼中充滿溫柔寵溺笑意,讓塗茹就算想生氣,也不知道從何氣起。
他們的感情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呢?
她對耿於介的依戀日漸加深,見不到他的時間裡,都在思念。可是事實是,她思念他的時間,比見到他的時間要多上許多許多。
眉眼間的輕愁又加深了,她嘆了一口氣。曹文儀在旁邊全都看在眼裡。
“承認吧。我就沒看過哪對新婚夫妻像這樣聚少離多,還堅持沒問題的。”曹文儀又敲敲桌面,試圖讓塗茹回神。“喂,別人是交往多年有感情基礎了才能這樣搞,你們是相親認識的,還不太熟就結婚了,還敢放牛吃草,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塗茹略帶怨氣地瞄了直率到令人受不了的老同學一眼。
“幹嘛這樣看我?我只是──”曹文儀說著,大剌剌的言論卻被打斷了,兩個中年男人推開書店的門進來。
其中一個表明要借用洗手間,另一個則是施施然走到雜誌區前面開始翻閱財經雜誌,還一面斜眼瞟著就坐在旁邊的塗茹。
被輕薄男人多看了幾眼之後,塗茹還算沉著,旁邊曹文儀已經按捺不住。
只見她掄起拳頭,兩眼一瞪,就想從櫃檯後面走出來,對那眼睛不太安分的男人發出點警告。
塗茹推她回去。“你不要出來,我沒事的。”
“可是他……”
中年男人感覺到曹文儀的冷瞪,便縮到雜誌架後面去了。
正當塗茹鬆了一口氣時,她卻開始聞到一股異味,一縷白煙從雜誌架另一邊開始緩緩飄起。
這次她來不及攔,忍無可忍的曹文儀順手抄起一本塗茹剛剛在看的雜誌,捲成一卷,杏眼圓睜地走到雜誌架旁邊。
啪!雜誌卷重重拍上木架。
“先生!我們書店裡面禁、煙!這裡還有孕婦!你要抽菸的話,請你馬、上、滾、出、去!”
曹文儀大聲吼完之後,用雜誌卷指著門口,惡狠狠瞪著那個縮頭縮腦的男人。
“不能抽就不能抽,叫什麼叫嘛。”男人倒是沒有多說,悻悻然地離開了。他的同伴從洗手間出來,也被橫眉豎目的曹文儀給瞪了出去,還一臉莫名其妙。
“男人,都是蠢貨。”曹文儀呸了一聲。
“文儀,你──”塗茹伸手握住挺身保護她的同學手腕,有點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太沖動了。”曹文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沒辦法,我就是這種脾氣,哪天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該,對吧?”
“別這樣說。”塗茹握緊那纖細得令人吃驚的手腕,深呼吸一口。
她其實一直很羨慕曹文儀這樣的人。
勇敢、堅強、充滿熱情和活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最可貴的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一如年少時的坦率,毫無保留。
毫無保留嗎?那麼,那棒球帽低低的帽沿下,一雙有神的丹鳳眼中,為什麼偶爾會流露令人困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