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忽然一陣絕望,因為我明白——哪怕不缺失,她也不會讓開的。
斬須刀在江辰手裡劃破長空,她的身體,猛然跌出去了老遠,輪廓頓時單薄的像是蟬翼一樣。
「江採萍!」
江辰旋過了斬須刀,對我笑:「這些認錯真龍的,總得付出點什麼代價,是不是?」
他這話,是對杜蘅芷說的。
杜蘅芷是我身邊,唯一一個站著的。
「杜蘅芷,別管我了。」我立刻說道:「你看見了沒有,我被釘住,就沒法保護你們……」
「我不要你保護。」
杜蘅芷也一樣,緩緩答道:「你已經保護我很多次了,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她抬起手,擦下了自己額頭上的血。
杜蘅芷全身的氣息,凝結在了手上,她面前,忽然出現了許多的身影。
這叫紙上靈,跟她以前用過的撒豆成兵一樣——用自己的血和符咒作為媒介,拘來了附近,所有強大的陰魂。
我心頭一震,大聲說道:「杜蘅芷,別!」
這個法子,對身體的損耗極大!
她已經成了這樣了,再用這種法子,無異於自殺!
可她不聽。
數不清的身影,席捲六合,呼嘯而過,對著江辰就撲了過去。
我拼了命的想把釘子從手腕裡拔下去,可那個東西,就是紋絲不動!
堅固的,讓人絕望。
江辰用我的手勢,斬須刀旋起——把周圍的一切,全部蕩滌乾淨。
他確實很強大。
如果沒有我,也許,他真的能坐在我的位置上。
那些紙上靈,在強大的煞氣之下,跟撲向蠟燭的飛蛾一樣,全部逐漸減小,消失!
不光如此,那強大的力量反噬,杜蘅芷單薄的身體,跟那些紙上靈一樣,瞬間被掀翻,甚至越過我,重重摔到了老頭兒的屏障上頭。
那一瞬,似乎那個力量,把我的心也穿透了,一陣幾乎被燒融了的劇痛。
「杜蘅芷!」
可手上的釘子,就是掙脫不開!
江辰對我一笑:「這東西,是花了很長時間,很大代價,專門給你打造的——我拿自己的一切打賭,你絕對沒法子掙脫。趁早,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看向了杜蘅芷:「你躺下,回到該回的地方,不給自己想,也給這些拼盡全力幫你的想想……」
他的聲音,冷的像是三九天的冰:「至少,給他們都留個全屍。」
杜蘅芷掙紮起來,雖然她的命燈,一瞬間只剩下了一點殘亮。
可我和她同時發現,她的右臂呈現了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斷了!
對她來說,斷了右臂,基本上就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她沒法凝氣,也沒法書寫符咒,畫不了陣,招不來人!
「別動了!」我大聲說道:「你做的夠多了!護住你的命燈!」
可杜蘅芷就是不聽,她以一個弱質女子,幾乎不可能有的剛硬站了起來。
「不管是西派杜家,還是天師府,」她聲音哪怕因為劇痛是顫的,也含著力量:「不死,不認輸。」
我的心重重一震。
其實,她就是所謂出生在別人終點的人。
她的人生,理應光明順遂,一片坦蕩,為了我,值得嗎?
可她蹲在地上,開始畫起了東西——用左手。
符咒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左手,寫字都不會寫工整,怎麼畫符?
老頭兒一直沒回頭,可他嘆了口氣——他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
江辰根本就沒把杜蘅芷放在心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似乎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