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回到原來的地方,最初才是最後的終點。可以停泊靠岸的所在。
是呵~~你以淚為標點,點去了我的渾沌。
像個孩子似地,靠在她的懷中哭泣著。感到她的身體由抗拒、堅持、而後慢慢適應了我的擁抱。望著她的雙眸,有一星如月。
我再次吻上她的雙唇,她遲疑了一下,然後交融。有股礆礆的滋味,不知道是她的淚,還是我的,亦或根本是海風的錯覺。
彷佛是你我久違的初吻。
潮來潮往,像滔盡了什麼,又彷佛從來沒有帶走過些什麼。
黃昏。六月的湖邊。金黃色的阿勃勒放肆地開著。樹鵲嘎哩嘎哩鬼叫著。帶著蘭去看喜鵲的舊巢,全無蹤跡可尋。
“咦~~以前還在啊~~……颱風來大概刮掉了吧!?”
妻淺笑著瞅著我。聽我道天寶遺事。是呵。時移事往,飛快向前的箭。來不及沈澱的人生,忽忽向前。舊地重遊,不單人事全非,景物也不依舊了。陪伴我渡過兩年歲月的舊館早已鏟為平地。籃球場也荒廢了。大草坪的木棉,依舊不開花。
推著嬰兒車到湖畔。坐下。小翔剛好醒來,吵著要吃奶。妻忙不迭亦地取出奶瓶。陽光透過阿勃勒投影下來,像一陣金色的雨。
“蘭……”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阿勃勒還有個美麗的名字?”
“沒有……你跟誰說啦……”妻笑笑。
“哪有……跟你說……它又叫金急雨……金色的下得很急的陣雨。”
妻抬頭上望開的滿樹燦然的金黃,同意地點點頭。
遠處一株鳳凰木燒起了滿樹的紅,像火焰一般。這樣炙烈濃厚的情感固然動人,但如同午後的驟雨,來的急去的快,在豔麗地燒傷雙眼、燒痛了心後,在夏日結束前,終將化為滿地凋零。
我曾經惑於這樣的豔麗,迷於這樣的激情。深信夏天不會結束,可以擁有一季的紅花綠葉,永不凋零。一定要苦嘗花果凋零的衰敗跟嚴冬的寒涼,才相信身邊默默吐著芳華的幽蘭才是最香最美。
許是我幸運吧!?再回首時還有人殷殷盼著。常在夢中回到過往,生命中每個環節。回到跟蘭相遇在忠孝東路行人道的那個下午,陽光依舊燦然,只是多了份青澀的顏色。回到嘉義車站,那個站在雨中痴情又好笑的自己,抱著一盒化了的巧克力。回到跟蘭走在光華橋頭,遠眺火車鐵軌到天的盡頭。回到布拉格之春。水木咖啡廳。回到了莉的容顏。回到了過去的……情愛罷!?
我常在想,若是沒有遇到莉,是不是會有其他女子進入我的生命?
我常在想,寂寞是真的難熬?還是放縱自己的藉口?
我常在想,若我是蘭,會不會接納曾經背叛過的我?
每次問她,她總是笑笑,罵我無聊。說她全忘了。偶爾又會虧我一兩句,特別是要奴役我買什麼禮物給她時。久而久之,莉反而成了我們的舊友。因為常常提起她,她已經變成我們過往不可忽視的存在。
口袋裡揣著一張信。是莉寄來的。昨天在辦公室收到的。
少青: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她呢?也好吧!?照時間推算,你們應該結婚了吧!?你還是沒跟我說。自己想想,也沒給你留下什麼住址,自己從來就是飄零不定的,也無法給你確實的落腳所在,所以,還是不能怪你吧!?
猜猜我在那裡?
知道嗎?我來到了布拉格。就是那個的布拉格?還記得那部電影嗎?好久了呵~~想去找湯馬斯跟特瑞莎隱居的鄉村。心目中他們是一直好好的活在那裡的。電影最後不是他們開進濃霧中嗎?我相信是濃的化不開的霧,只是一個蒙太奇手法,不是代表一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