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蘇曉楚在後面說著什麼他已經聽不進去,只在完全踏出家門的那刻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鄢凜!”
……
鄢凜沒想到一上高架橋就出了事,從斜上方飛來的一塊巨大不明物體直接削掉了前面那輛車的車頂,然後幾乎是瞬間,他眼睜睜看著一根金屬管戳穿他這輛車子的擋風玻璃,最後經過他的心臟,釘進了身後的真皮座椅。
他向來厭惡血液,覺得很髒,但此刻伸手摸了摸從自己身體裡流出的溫熱液體,看著自己從來養尊處優、保養得宜的手被染得殷紅,奇異般的覺得難得暢快。
即便現在他連呼吸都是痛的。
司機快嚇傻了,掏出手機一口氣打了好幾個電話,顫聲說清楚事故狀況,然後吸氣逼自己冷靜,“少,少爺,很快,很快急救小組就來了,你要堅持住。”
鄢凜死在去醫院的直升機上,他彷彿聽到了靈魂自體內剝離的聲音,其中夾雜著醫生們無能為力宣佈死亡時間的遺憾嘆息。
死亡時間:二十點零四分。
……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腦袋似乎擱在一個硬硬的東西上,鄢凜難受地睜開眼睛。
“行了,別喝了。”有人抽走他握在手裡的酒瓶,低低嘆息。
包間裡一片群魔亂舞,燈光、音樂、酒精刺鼻的味道都令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唉喲,凜兒,不帶你這樣喝的啊,來,餵我一口,來嘛~”一個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直直衝進了他的耳朵,是喬明明。
“喬明明你死遠點兒!”來人很快被拉開,但隨即又有一個人撲了上來,是範冬離。
鄢凜感覺全身上下都有點兒麻,被拉扯的。
宋繁見鄢凜雙眼無神,那兩個死小子這麼鬧他他都沒抬腳踹過去,頓感不對勁,伸手在他胃上輕輕摸了下,“疼?”
沒想到鄢凜慢慢從他肩膀上把腦袋移開,直直坐著,環視一圈,噗地吐出了一小口血。
喬明明的尖叫聲刺得整個包間都安靜下來,宋繁拿煙的手指抖了抖,給醫院打了電話。
鄢凜趴在宋繁背上,一路看著他們快速路過裝潢奢侈的過道走廊,到了會所門口,立刻有車子開了過來。上車,他仰躺在宋繁腿上,沒有聽他絮絮叨叨的安慰,沒有看他受了驚嚇般的蒼白臉孔,確認了一件事。
他、又、回、來、了。
回到他因為不得不和蘇曉楚在一起,回到他因為得知蘇曉午真的要和顧優訂婚而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時候。
這操蛋的命運。
時間是晚上,正是夜生活豐富的時間。
路上車水馬龍,一片繁華似錦。
只是路上的行人們心情相當不美妙,因為馬路上有個“車隊”,每一輛車光看就知道貴得令人咂舌,不過重點不在這裡,令他們憤怒的是它們全身上下能閃能叫的東西都在狂閃狂叫,還開得飛快,幾乎把周圍的人給嚇尿。媽個蛋蛋,連交警都假裝看不到,這個腐朽的世界!
一群裝逼犯!
尼瑪這是市區啊市區!
範冬離受不了地捂住喬明明還在尖叫的嘴,“你他媽安靜點,給老子安靜點!”
“勞資不能冷靜,不能冷靜!”
範冬離一巴掌抽上他的腦袋,世界清靜了。
靜默半晌,喬明明拿下捂著自己腦袋的手,目光陰鬱地盯著窗外。車子怒吼著在馬路上狂奔,光影迅速變換,一切都像脫離了正常軌道。鄢凜對他們不像對宋繁,他和範冬離都清楚,所以有些事都不太好問也不太好說,真正瞭解情況的估計只有宋繁一個。
蘇曉楚那個疼她的好母親這次鐵了心也要讓鄢凜娶她,甚至不惜把另一個女兒逼得自殺。這種事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