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他來到周墨的身邊,側頭認真地看著他。
周墨察覺到他的打量,一邊切菜,一邊轉頭看他,他的聲音比平時要柔和得多:“怎麼了?幹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這不是做夢吧?”楚天雲裡霧裡的說了一句。
周墨笑了笑:“怎麼,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食人間煙火,做頓飯就讓你懷疑是在做夢了?”
“不是……”楚天緩緩搖了搖頭,然後轉頭看向周墨切好的菜,眼神有點發直,“我只是做夢都沒想到你會留下來照顧我,還給我做飯……”
他似夢非醒地說著:“從我16歲性取向被發現後就沒有過這種待遇了。”
“為什麼”,周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楚天的眼睛問道:“你不是還有過一個談了多年的戀人嗎?他難道也沒有照顧過你?”
“他啊……”楚天想到許宸陽,心裡忽然覺得釋然了,好像在這一刻,他的名字不再牽動著他的心,而只是一個開始褪色的符號,已經沒什麼重量了。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說:“他就是個孩子,被家裡寵著長大的,哪裡會照顧人。”
“那你還打算繼續喜歡他那種型別的,就沒想過找一個成熟點的愛人來照顧你?”
“照顧我?”楚天笑著捲起袖子,朝周墨秀了一把他緊實的肱二頭肌:“你看看我這身材,這長相,這肌肉,你看我像是被照顧的那一方嗎?”
周墨的目光在楚天漂亮的肌肉上流連了一圈,才淡淡說道:“沒有人總是堅強的,你外表再怎麼堅硬,生病的時候身體不也還是軟的?”
“也是。”楚天懶懶地靠在操作檯上,看著周墨忙碌的背影,心裡覺得特別寧靜,他說:“別說,今天我這病一遭還真幫我想通了很多事。”
周墨繼續處理手上的材料,問道:“是嗎?都想了些什麼?”
楚天想到自己頭最暈的那會兒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那一瞬間腦子裡走過的走馬燈其實挺無趣的,那都是一些他最放不下的,又不肯承認的無聊的軟肋。
到了生死麵前,那些所謂的執念,其實放不放得下都得放下,因為沒有什麼比死亡更決絕。
在他以為生命即將走到終點的那一刻,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求而不得的親情,一瞬間就都變得輕飄飄的。
他就像是踩著風火輪,在時光的長河裡來回這麼溜達了一圈,在他閉眼又睜眼的那一刻,他彷彿看見了河道的乾涸,又重新盈滿。
等他看到腳底長滿青苔的石板時,才意識到屬於從前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連帶著他心裡藏著的那些珍寶也開始褪色腐敗,拿起的時候,手裡只剩一手刺鼻的灰。
楚天笑得很輕鬆,眼底帶著一絲新生的光:“嗐,其實都是些我的胡思亂想,就感覺之前的那些戲劇化的人生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夢裡面又哭又笑的,以為會刻骨銘心一輩子呢,結果夢一醒就什麼內容都記不清了,只留下悵然若失了。”
周墨點了點頭:“嗯,不愧是作家,看淡人生只需大夢一場就夠了。”
“哈哈,是吧?”楚天朗聲大笑,“所以多愁善感也挺好的是不是?”他笑完眼裡有點悵然,“這人生啊,有時候比咖啡還難品,要不是有一副好舌頭,還真嘗不出那一點甜來。”
“怕苦就不要喝咖啡,明明有那麼多選擇,不是嗎?”
楚天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晃了晃腳尖,說道:“是吧,但是我的眼前好像除了咖啡就沒別的選擇,但也不能怪咖啡,本來人家只想給我續命,讓我打起精神活下去,我非要去苦中找甜,說到底還是我太貪心了。”
周墨揭開砂鍋蓋,往裡面撒了一點鹽,頭也不回地說:“行了大作家,去洗手盛飯,準備吃飯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