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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呂是非常本分一人,平時路上撿到兩分錢都要交給居委會大媽的好人,怎麼可能賣黑鏈條呢?」張怡蹙著眉頭說。

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別急,政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絕對不會。」

「我知道政府是不會冤枉,可他們車間停工了,不發一分工資,孩子病著,我想把他送幼兒園,在家沒人看,下個月孩子開學可就等著交學費呢。」

夫妻倆有一個兒子,跟小貓蛋同歲,平時身體不好,幾乎一年三百天都在吃藥,中藥西藥針灸理療啥的都在嘗試,可就是治不好。

其實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反反覆覆的發燒,低燒,孩子總說身上沒力氣,唯一能看出來的症狀就是口腔潰瘍,總是好了又發,就像不會斷根一樣,哪怕吃得再清淡也沒用。

剛開始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病,把市內和省會的各大醫院都看遍了,後來直到孩子兩頰上開始長一種紅色的像蝴蝶一樣的斑,才有大夫懷疑是不是紅斑狼瘡。

「上次陪明朝上書城,我就把孩子順道帶去省醫院檢查,大夫說是一種叫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病,以後要一直吃藥,說不好哪天就……」她抹了把眼淚,「我跟老呂一生規規矩矩,從沒跟人紅過臉,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老天爺就要這麼懲罰咱們?」

系統性紅斑狼瘡,兒童的預後比成人更差,而張怡的兒子,會在確診後兩個月去世,也就是1977年國慶節前一天……這是上輩子的走向。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安然都同情那個可憐的孩子。大人的錯懲罰大人就行了,孩子是無辜的啊,讓一個孩子還沒斷奶就先學會吃藥,一吃就是五年,最後也沒吃好……這真的太殘忍了。

其實房家開給她的工資不低,她拿這個當藉口只不過是想用苦肉計請安然幫忙罷了。要說這張怡二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宋虹曉,對宋虹曉是真愛,那也是因為受創傷之下的「移情」作用,安然曾陪她去港城看過心理醫生,知道她是兒子死後心理接受不了,此時正好遇到跟兒子同歲的宋虹曉,就把她的母愛轉移到宋虹曉身上,這也是安然無條件信任她的原因之一。

安然於是安慰她,「你別急,老呂的工作我去試著協調一下,但不敢保證能不能成,畢竟這涉及到倒賣國家資產的重罪,要是能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那一個車間都得受處分,我就是有通天手段也解決不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先調到別的車間去,工資先別斷。」

「你看成嗎?」

張怡感激涕零,「謝謝你啊小安,要是還能領工資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也知道適可而止,孩子的苦肉計提一次就行,翻來覆去的提不僅不會增加安然對她的同情,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她知道,跟什麼樣的人相處該用什麼樣的策略。

安然給了她一罐麥乳精,幾個罐頭,讓她帶回去給孩子嘗嘗,心裡是恨她,但這也是孩子最後一個多月的生命裡最後的甜了吧。

轉頭,安然下午去單位就把這事提上議程。

「主任咋這這麼快就回來了?」楊芳芳見到她還愣了下,假期還沒結束呢。

「回來了,反正在家也是被孩子煩得啥事幹不了。」安然拿出兩袋書城市的特產油炸土豆片,一袋是麻辣味的,還有一袋是甜香味的,「快叫大傢伙過來嘗嘗。」

同事們嘰嘰喳喳跑過來,就連邵梅也不情不願的被李菊花拉來了,這裡的人就沒有沒去過省城的,說起省城益民食品廠的土豆片,那可真是一絕啊,薄、脆、麻、辣、鮮、香,每一塊都能讓人咽口水,一面喝水一面吃的。

「他們廠現在還出了甜香味的,梅姐你不是胃不好,吃不了麻辣嗎?」

邵梅臉色訕訕,辣得鼻涕都快出來了,「那是前幾年,這幾年好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