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頓時猛然抬起了頭,那個暴風驟雨的下午,天昏地暗,血腥至極點的畫面始終成為他日後惡夢的一部分,也正式那一個下午,他從一個小有名氣的傭兵團團長,變成了階下囚,並來到了這個可怕地方,接受了無數可怕的折磨。
他眼中恢復了不少神采,仔細打量著阿倫罩帽下的臉龐,回憶著那天跟他一起逃亡的手下,但沒有一張臉是和眼前這張臉有相似之處。
阿倫稍稍掀起了一點帽簷,又是親切一笑。
終於,肯特渾身都顫料了起來,眼前此人的模樣漸漸與當日那個少年慢慢重合,他竟是當日暴風雨中的那個惡魔,以一人之力剿滅博塔斯全軍的死神……
往昔的光輝和屈辱頓時充斥滿了他的心頭,他微微張大嘴巴,很想說點什麼,但卻被激昂的情緒塞在喉嚨裡,以致身旁正侮辱著自己的聲音也被過濾出腦海外。
“啪”的一聲響,原來肯特身旁的犯人趁獄卒無暇管制這裡,狠狠地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痛得肯特頓時捂頭蜷縮成一團,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打他的那個犯人以愉悅的語調說:“廢物,你沒聽到白老大跟你說話嗎?竟然敢不專心受教,嘿嘿,簡直找死……”
那人看見獄卒仍在調停山豬和另一個人頭的矛盾,立即又想揮手再給肯特一下。
但他的手剛舉起就停下了,因為阿倫往他們的方向挪了兩大步,間隔在他們之間的犯人紛紛讓路,沒人敢阻攔,因為阿倫罩帽下所散發出的,完全是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這裡每個犯人都有無數次出生入死的經驗,對於這種死亡氣息的判斷,都相當有經驗,這種氣息如果到了可以影響呼吸,甚至心情這個程度的,都歸類於永遠都不能招惹的那一類。
因為這陣忽然而來的殺氣如此濃烈,令四周的眾人都停止了喧譁,滿懷驚懼地看了過來。
獄卒們抽出了棍子,如臨大敵,怒喝道:“你們幾個崽子想造反了?”
阿倫卻置若罔聞,冷冷地盯著忽然偷襲肯特的那人,淡淡道:“你沒看到我正在和他說話嗎?”
第五章
那人正待還口,但眼睛接觸到那隱藏在陰影下的臉龐,還想撐場面的話頓時吞進了肚子裡,冰寒刺骨的殺氣從他每一個毛孔中滲入,直達內心,幸好幾個獄卒趕來這邊,他才有了下臺的臺階,跟著自己的老大挪開幾步,以示立場。
阿倫的殺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未曾出現過,獄卒們輕輕鬆了口氣,大聲吐喝幾句,才回到了原來崗位上。
山豬和另一個犯人老大的口舌之爭,也因為這個機會而暫時緩和下來。
山豬向阿倫的位置挪近幾步,一副恐防阿倫跑掉的模樣,口中冷笑道:“小子,你唬人很有一套嘛,哈哈……”
阿倫卻沒理會他,注視著仍在揉著自己可憐腦袋的肯特,微笑道:“肯特先生,故人重逢,沒想到人事已非,令人不勝唏噓啊!”
肯特緩緩抬頭看了阿倫一眼,發覺對方眼中確實寫滿感慨,不似偽裝,不禁也苦澀一笑,如果當日自己也留下幫助博塔斯,恐怕也是斃命一途,沒想到留下小命,與這個死神再度相逢,就變成故人了。
前面那人見阿倫有如實質的殺氣已經消失無蹤,立即插言道:“廢物,你以前不是總是說自己‘虎落平陽被犬欺’嗎?現在有人撐你了,幹嘛不將這句話感嘆出來啊?”
話沒說完,他那邊那小群人頓時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看來肯特確實說過這句話,而這句話也為他帶來過不少的煩惱。
阿倫笑了笑,說:“這可是太古的名言啊,說得不錯啊,哈,我還龍游淺水陪蝦戲呢!”說罷,眼睛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瞥山豬等人,“陪蝦戲”的蔑視程度顯然比“被蝦戲”的程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