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聽說是極健壯的,鳳小姐真有福氣。”
又一個大丫鬟笑道:“就怕羶味重了些?聽說草原男人一年不洗腳,小姐將來侍候夫君時,可別給燻著。”
一陣鬨笑。
安大娘示威似的將衣服又往前遞了遞,木盤上的衣飾,是姨娘進門只能穿的那種粉紅色,配著翠綠裙子,十分俗氣,黃金項圈和狗圈似的沉而笨,壓在衣上,紅綠黃三色看脹了人眼。
赫連錚還真是個急性手,這就跑來了?
鳳知微眉梢微挑,目光在那衣裳上淡淡瞥過,道:“這莫不是大娘自己壓箱底的衣服吧?可憐見的,壓在箱子裡那麼多年,一直沒機會穿上,今兒還勞你給我送來,是確定以後都用不著了嗎?”
安大娘窒了窒,手僵在半空。
夫人並沒有叫她送衣服來,是她自己想要報一箭之仇來羞辱鳳知微,這衣裳首飾,確實是她壓在箱子裡,準備和秋府劉管事成親的時候用的,劉管事死了老婆又續絃,始終沒她事兒,誠為生平恨事,沒想到鳳知微居然犀利到這種地步,一句話就戳了她痛處。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站在原地顫了半晌,正沒處下臺,忽聽身後一人低低問:“怎麼了……”
眾人回頭,看見鳳夫人倚門而立滿臉疑惑,她剛才聽見人聲喧騰,往鳳知微院子來,急忙也跟來看個究竟。
安大娘眼睛一亮,立刻蹬蹬走過去,咬牙笑道,“夫人,老婆子差點忘記恭喜您,您家始娘飛上高枝兒了,馬上就要是世子的妾了!”
“世子?妾?”鳳夫人疑惑的睜大眼,一個婆子不冷不熱的立即接上,“是啊,妾!你家姑娘在外面亂跑,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氣兒,被呼卓世子看上,說是今兒金殿之上便求了陛下賞了做妾,還說什麼差點賜婚,呸,什麼玩意兒,一個妾,賜婚?可能嗎?”
鳳夫人怔了怔,一瞬間臉色發白,張了張嘴要說什麼,話又堵在咽喉,鳳知微立在門邊,盯著鳳夫人,心中似酸似苦——她要被賜做人妾,娘還是這般不發一言嗎?
母女倆隔著滿院子的敵意對望,一個心中還沒消化完這個訊息,如亂麻一般思索如何處理,另一個揣一懷淡淡淒涼和失望,希冀和等待著自己最在乎的那個人,能給予一點溫暖的回應。
她們陷入各有心思的沉默,卻因此讓僕婦們以為她們怯弱不敢言。
“什麼賜婚,給自己撐面子吧?”另一個僕婦得意洋洋掩嘴笑,“不過我們這位鳳姑娘可真是有本事,不動聲色的便搭上了呼卓世子,也不知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哪學來的這招數!”
“夫人遺風,家學淵源嘛!”秋夫人身邊一個識幾個字的二等丫鬟,文縐縐的接了一句。
“啪!”
一聲脆響,一道血光。
女子的尖叫聲傳來,傳到眾人耳中已經沙啞——鳳夫人突然拿起了那個沉重的黃金項圈,一個橫掃千軍,便拍在了那女子嘴上。
打裂的牙齒噴出來,鳳夫人臉上濺了星星點點的血,她抹都不抹,舉著那個沾血的黃金項圈,什麼人都不看,掄了臂又是一掃。
“沒人教你們規矩?今天打到你們醒!”
滿院子得意洋洋的僕婦大驚失色,紛紛逃竄,鳳夫人撲過去,抓起安大娘手中托盤上的衣服就往外扔。
“老貨,帶著你的壽衣,給我滾!”
花花綠綠的衣服飛出去,正蒙在一隊剛過來的人臉上,當先一人“哎喲”一聲,大叫:“香得發臭,燻死我!”
抬手就把衣服從臉上扯開,踩在腳下。
他的臉一露出來,眾人都覺得原本明燦燦的日光黯了黯,恍惚間又似有什麼七彩絢爛的光閃了閃,細看來卻是對方的眸子,琥珀濃如酒,幽紫深似淵,兩種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