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煙聞言不覺一怔,馬秀英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出生,不過跟了吳國公朱元璋之後,這些俚語粗口般的村談已然是絕不肯在外人面前輕易言及了,不知道為何每次提到李凝絡都是如此。
楚流煙微微想了一下,已然明白了其間的道理,李凝絡初來乍到的,居然恃寵而驕,不將府中的任何一個朱元璋的妾侍放在心裡,對於馬秀英自然也只有表面上的客氣。這一點馬秀英自然是清楚的,不過更為可惡的是,李凝絡背後設計傷人,讓朱元璋毒打了一頓身懷六甲的徐碧儀,對於馬秀英來說自然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了,故而對於李凝絡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想到此處,楚流煙忽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是完成徐達元帥的託付,讓馬秀英帶著自己去探視一下徐碧儀。
心念及此,楚流煙連忙對著馬秀英急切的問道:“秀英,碧儀妹子如何了,前次機緣巧合之下讓我救出碧儀妹子,只是當時她受了傷,我卻有些無力。自我離開之後,心裡頭極為掛念碧儀妹子,她如今如何了。”
一聽楚流煙提到了徐碧儀,馬秀英的臉色忽然黯淡了下來。
楚流煙眼尖,一眼就瞧見了兩顆淚珠自馬秀英的眼眶之中滾落了下來,跌倒了身前的毛毯上,很快就洇溼了一塊。
楚流煙心知不好,有些慌了手腳,一把抓過馬秀英的肩膀,使勁晃了晃說道:“碧儀妹子怎麼樣了,莫非是不治,已然亡故了麼。”
馬秀英連忙抬頭,聲音嗚咽的說道:“不,碧儀妹子到是沒出事,只是……。”
楚流煙慌忙追問道:“只是怎麼了,你快說呀,快急死人了。”
馬秀英眼中閃耀著淚花,和楚流煙的眼神甫自一接觸,又忍不住回過眼去,說了句:“大夫說碧儀妹子腹中的胎兒已然保不住了,據大夫言及,碧儀妹子墮子落胎,因而悶絕,孩子已然是胎死腹中,藥石罔效了。”
說著,馬秀英便撲到了楚流煙的肩頭上,失聲哭了出來。
楚流煙眼中也是淚光盈盈,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演變到這個地步,楚流煙原本還期望著徐碧儀能夠母子平安,那樣子就算是眼下含冤莫白,也可以給徐達和徐家的人留下一條根骨,一根血苗。等到有一日沉冤得雪,朱元璋自然也就會認了這對母子,一家人也可以重歸於好。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成了這個局面,徐碧儀雖然救治了回來,可是腹中的胎兒居然因此劇變而無緣人世。
孩子太無辜了,徐碧儀身懷六甲,命屬三元,本來有望喜的貴子。可是不意徒逢大難,墮子落胎,悶絕而亡。男女未分,已是母存子喪,無妄之災,夫復何言。
楚流煙在心裡頭默默的為這個未出世,已然胎死腹中的孩兒祈福,雖是曇天罔極,但願已然往生的孩子能夠得到護持,來生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裡頭,無病無災到公卿。
默思了片刻,楚流煙抹了抹眼淚,輕輕的拍打著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馬秀英的肩頭說道:“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無用,就請代為引路,讓我見一見徐碧儀妹子。”
馬秀英聽了此言,抬起頭來,見到眼前的楚流煙如此淡定,心中有些佩服。
馬秀英遲疑了片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楚流煙只得靜候了一會,只見馬秀英隨後自袖口裡頭取出手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也顧不得整飾一下臉面,便點點頭對著楚流煙說道:“楚姑娘,請隨我來。”
說著馬秀英便起身站了起來,抽身離開了。自顧自的走向一個裡間,卻是馬秀英貼身的丫鬟的休憩的地方。
楚流煙心下起疑,原本以為馬秀英定然是將馬秀英藏在了府中一處偏僻的宅院之中,可是眼下看來,並非如此。
等到進入了裡間,楚流煙遊目四顧,只覺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