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音字很容易就帶著上揚的音調,彷彿天生就釣著一隻小勾子,勾得人心尖發顫。
餘清窈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傻傻地要抬手護胸,平白無故地惹來了李策的目光。
“不、不疼的。”餘清窈垂下眼,瞄了一眼自己胸口,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抬眸道:“是剛剛松雪把水都弄到身上了,是衣裳溼了,不是因為疼……”
“哦,那就是怕給我看見?”李策溫目柔聲,一本正經地問她。
餘清窈哪知剛從一個坑裡爬出來,李策又給她挖了一個坑。
她察覺自己呼吸都為之一窒,大大的眼睛茫然不解地往上瞟,腦瓜裡飛快地盤算秦王殿下這話的意思。
什麼叫做怕給他看見?
衣裳溼了是儀容不整的表現,在講究儀態、規矩的金陵城是件很嚴重的事。她在餘府學了兩年的規矩,還是知道的。
但是李策的問題著實讓她不理解,遂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殿下想看什麼?”
看她儀容不整,還是看……?
當視線落回到她臉上,對上她那雙明澈的眼睛,李策難得的一時哽住了。
他伸手摸了下鼻子。
“……沒想看什麼。”
餘清窈‘哦’了一聲,眼巴巴望著門的方向,手指又指了指,小聲道:“那臣妾去換件衣裳了。”
“好,我去抓松雪。”李策連忙錯開眼睛,就怕餘清窈回過神來會發覺他的言行實在輕佻無狀。
從淨室出來的時候,松雪身上的毛已經擦得半乾,從一個乾巴瘦的小猴子變成一個亂糟糟小毛球。
趁餘清窈回內室換衣的時候,李策就抱著貓去院子曬太陽。
福安沏了一壺熱茶放在桌子上,目光一掃,發現秦王殿下的衣襟上竟溼了一塊就問:“殿下,是不是這貓不好洗,往後還是交給我和福吉吧。”
“不必,松雪還是乖的。”李策誇松雪的時候聲音裡帶著笑,然而松雪卻不怎麼領情,低低嗷嗚了一聲。
李策自不會和一隻小貓計較,動了動手指就把裹著貓的棉布解開,讓陽光可以照在它白如雪的絨毛上,他慢慢揉開那些半溼的毛團,交代道:“等王妃換了衣裳出來,你們再進去收拾。”
“是。”福安口裡應下,同時也瞥了眼清涼殿的方向,有些不解。
既然貓很乖,那王妃又何須要換衣裳?
不過不該問的事情,福安是不會隨意開口,將李策要看的書、要用的筆墨準備好就退了下去。
餘清窈從清涼殿出來後,一眼就瞧見在樹下抱著貓看書的李策。
他背倚在圈椅,手撐著下顎,垂眸凝神,正看得認真。
周身氣度當真可算得上溫潤儒雅、矜貴內斂,殊不知當他要她學著如何與他親暱地交換氣息時,那副鳳目瀲灩的模樣是如何讓人面紅耳赤,心跳加快。
餘清窈連忙捂住胸口,心裡大驚。
李策分明都沒有朝她看一眼,她自己就浮想翩翩起來,莫不是她也變奇怪了?
可不能再到李策跟前湊了,餘清窈提起裙襬決定去前院瞧瞧。
春桃正跟著知藍正在給幾株植物施肥。
眼看快到六月份了,之前種的菜有一部分早已割了一茬,剩下這些費時間的,現在才準備開花。
因為先前埋的肥不夠,知藍看它們長勢弱,就又找人從宮外買了制好的肥,挖了坑埋在植物旁邊,好讓它們能長得更茁壯,以免開花的時候過度消耗掉營養,果實結不住。
餘清窈走到她們中間,彎腰看了看那幾個掛在枝葉之間的花芽,滿心期待。
”紫茄一旦開花十五天左右就能採摘,番茄至少還要一個多月,雖說是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