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雖然顯然有些不以為意,可眼底卻露著幾分鄭重。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再去餘杭。
十一娘突然有種天下掉餡餅的感覺。
她從來沒有天真地認為兒子去了一趟江南就會完全抹殺對西北的印象。她只是希望兒子能透過這次江南之行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瞭解。等他選擇的時候,知道自己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你喜歡江南?”她問謹哥兒,聲音不由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喜歡啊!”謹哥兒有些不解地望著母親。
他喜歡江南,喜歡餘杭,喜歡外祖外……母親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會露出幾分擔心的樣子。 得到了明確的答應,十一娘鬆了口氣,緊了緊攬著兒子的手臂,想細細地問問路上的所見所聞,一陣風吹來,涼飈颼,刺骨的掌
她失笑。
自己也太急了。
“我們回屋去!”十一娘攜了兒子的手,“外面太冷了!”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道:“六弟回來了!”
十一娘和謹哥兒不由朝門口望去,看到徐嗣諭笑著走了進來。
“二哥!”謹哥兒上前給他行禮,“恭喜你,中了舉人。這可是我們家的頭一份啊!”
徐嗣諭微訝。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弟弟性子網烈,霸道,又不服輸。沒想到他見面第一句就是開口慶賀他。語氣中還帶著推崇之意。
“你還記得我啊!”他壓下心中的異樣,望著眼前這個陌生又覺得熟悉的少年,“我們有兩三年沒見面了。”
“怎麼會不記得!”謹哥兒笑道,“你每次回來都和我一起去划船。”
徐嗣諭想起自己小時候抱著他的情景,笑了起來。
外面傳一陣聲響。
有小丫鬟跑了進來:“夫人,二少爺,六少爺,太夫人過來了!”
大家一聽,忙往外去。在穿堂和太夫人碰了個正著。
“謹哥兒!”遠遠地,太夫人就張開了雙臂,“你可回來了!”
謹哥兒上前抱了太夫人:“您還好吧!我不在家的時候,您都在幹些什麼?杜媽媽和脂紅有沒有經常陪著你打牌?快過年的了,濟寧師太有沒有拿了一大堆平安符向你化香油錢?”
“你這孩子,沒個正經。
”太夫人說著,臉上卻是掩也掩不住的喜悅,“竟然敢拿濟寧師太說事。小心菩薩知道了。”說著,雙手合十朝著西方拜了拜,“菩薩恕罪。他年紀小,不懂事,我明天給您上炷香。”又讓謹哥兒,“快,給菩薩拜拜!”
謹哥兒苦著臉朝西方拜了拜:“菩薩,我再也不敢亂說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
謹哥兒扶了太夫人,一行人去了正屋。
分主次會下,小丫鬟上了茶點,十一娘惦記著在外院的羅振興一一帶著謹哥兒到處走了一圈不說,為了送及時把謹哥兒回來過年,他只在家裡停留了幾天就啟了程,恐怕和兒子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留下和謹哥兒興高來烈說著話的太夫人、徐嗣諭,十一娘去了外院的書房。
徐令宜正和羅振興說著話,見她進來,忙道:“謹哥兒呢?”
“陪著娘在說話呢!”十一娘笑著上前給羅振興恭敬地行了個禮,“大哥,這次麻煩稱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羅振興笑道”謹哥兒這麼走一圈,我自己也所得甚巨。說起來,還是我沾了謹哥兒的光!”然後提起謹哥兒的那個瘡來,“倒是我,沒能把謹哥兒照顧好”……”
“剛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的話”自己怎麼倒說起客氣話來?”徐令宜笑著,抬了抬手中的茶盅,“嚐嚐,君山銀針。”
羅振興不再說多,笑著啜了一口茶,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