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片豔陽天,三月下旬的風裡夾帶著一些凋落的花瓣,蔫蔫的,帶著即將腐敗的香氣。
蕭頌出了宮門,便策馬疾馳回到府內,在內門道將手中的馬鞭丟給小廝,邊大步往內走,邊道:“夫人呢?”
“方才見到夫人去了廚房。”小廝恭敬地答道。
蕭頌心情大好地轉道廚房。
還剛剛穿過拱門,便聞見了濃濃的肉香。廚房外一干僕婢恭立在門口,有些好奇地伸長脖子往屋裡張望,卻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音。
“郎君。”一個婆子發現了蕭頌,連忙屈膝行禮。
眼見其他侍婢也要出聲,蕭頌微一抬手,阻止了她們,放輕腳步走進了廚房。
正午的光線透過窗戶上薄薄的高麗紙,在冉顏身上留下耀眼的光斑。她身上著一件很平常暖紫色窄袖襦裙,如緞墨髮隨意挽了一個低矮的髮髻,上面簪了一根桃木雕的桃花簪子,幾絲散落的發從額際垂落,隨著她切菜的動作晃盪,面上未施粉黛。
蕭頌目光落在冉顏的手上,她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晶瑩潔白的藕臂,纖纖玉指壓著半透明的魚肉,飛快地將其片成薄薄的片。
旁邊鍋裡蒸騰的熱氣放水,將她素顏的樣子襯托的猶如仙子。
蕭頌忽然想起一句話:洗盡鉛華呈素姿,洗手為君做羹湯。
“回來啦?”冉顏早就發現他杵在門口,口中隨意問著,直到切完最後一片,才轉頭看向他。
“才新婚,你怎麼就下廚了?”蕭頌索性走了進來。
冉顏盯著他道:“不是新婚就要下廚?”
蕭頌知道冉顏是在故意挑他語病,嘿嘿一笑道:“哪裡哪裡,夫人下廚那就是對在下的賞,說明昨兒晚上努力沒白費。”
蕭頌最後一句是靠在她耳邊輕聲說的,冉顏抬腳便狠狠才踩了他的腳,“我發現你和劉青松還真是蛇鼠一窩。”
蕭頌也不惱,見冉顏繼續準備食材,便圍著她轉悠,時不時地鬧她一下。
“蕭鉞之,你難不成想吃晚膳,趕快走,少在這裡給我添亂。”冉顏嫌棄地道。
……
“誒喲,有人才新婚兩日就被嫌棄咯!”驀地,門口傳來劉青松幸災樂禍的聲音。
冉顏聽見劉青松的聲音就頭疼,更煩人的是他還時常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兀地來一句奚落。而且,她深度懷疑劉青松是故意挑飯點來,專程蹭飯。
蕭頌見到劉青松,神情便自然而然地便嚴肅了許多,輕咳了一聲,走了出去,“你來有事?”
劉青松抄著手,笑嘻嘻地道:“九郎你說這話可就傷人了,沒事就不能來瞧瞧你們麼?”
劉青松以前就是跟著蕭頌蹭吃蹭喝,沒想到這次被攆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人家新婚夫婦,總不好過來打擾,當然以劉青松的性格,完全不會不好意思,只是怕被太夫人教訓。
蕭頌語氣也柔和了一些,邊走邊道:“你現在住何處?”
劉青松見狀立刻逮住機會大訴苦水,“唉!別提了,我住在桑隨遠家裡,白天的時候,一群侍婢婆子堵在門口,院子裡就住了我們兩個英氣逼人的美郎君,真真是危險,晚上桑隨遠非扯我陪他下棋,還死活不讓我子,他是國手好吧!我能玩得過他?我算是發現了,這個人就是外表純潔,內心陰暗,他接近我其實並不是為了和我交朋友,而是因為你搶了他心上人,他懷恨在心,便毫無人道地摧殘你的兄弟!”
蕭頌聽著他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半晌才淡淡地道:“說完了?”
蕭頌與桑辰打交道的時間不算少,從一開始蕭頌就把桑辰當做對手,所謂知己知彼,他又怎麼會摸不清桑辰的底細、脾性?
正如劉青松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天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