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綠搖頭,“還沒有,因著娘子說這裡頭的東西很重要,奴婢每次清理之前都會先數一遍,這才剛剛數完,原來是十三個,現在只有十二個了。”
“是三天前打掃的屋子?”冉顏伸手拿起一隻瓶子,看見地面有一塊空的印子,而缺少瓶子的那一塊上面落滿了灰塵。
即便這箱子的封閉不好,一般情況下半個月也不會落這麼多灰塵,除非是三天前打掃屋子時候落下,而箱子裡沒有被新拿走的瓶子的痕跡,可以斷定,毒藥是在三日前就不見了……
冉顏看了那個瓶子的位置,心中瞭然,淡淡道:“好像是用完了。”
她狀似無意地開啟另外一隻箱子,數了數里面的物件,便默不作聲地回了榻前,放下燈,拿起醫書繼續看。
晚綠也不疑有他,便開始動手收拾起來,這個箱子好幾日不曾收拾了,明日她要一起去蕭府伺候冉顏,再接下來幾日又該準備過年的瑣碎事情,趁著冉顏還未睡,便趕快收拾好,否則怕是要拖到明年了。
邢娘卻是看出了異樣,不禁小聲問道:“娘子,可是有事?”
冉顏看書的目光停滯一下,心思飛快轉過,邢娘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既然被發現了端倪,未免以後互生猜忌,也不好瞞著,於是她選擇信任邢娘,“歌藍可會醫術?”
邢娘怔住,臉色有些發白,卻是點點頭,“會,不過只是皮毛。”
這話並沒有避著晚綠,她剛剛把箱子裡的藥瓶都一個個拎出來,聽見邢孃的話,不滿道:“才不是皮毛,她還是在蘇州城中的醫館裡偷學的呢!歌藍極聰明,一看就會。”
冉顏頜首。
邢娘臉色卻更白了,向冉顏投去詢問的目光。
屋裡現在除了她們三個,沒有旁人,冉顏便也不遮遮掩掩,道:“我曾經在冉美玉的身體裡注射一種藥物,這種酸性藥物會損壞脊髓,第一次注射會有影響,但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第二次注射的時候極有可能就會造成下肢癱瘓,如果不截肢……會死。”
“您是說歌藍拿了那個東西!”邢娘低低驚呼。
晚綠亦滿面驚愕。
屋內霎時一片寂靜,只有冉顏翻書頁的聲音。
半晌,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歌藍是什麼性子,邢娘和晚綠比冉顏更加清楚,她對待仇恨的執著,是抱著玉石俱焚的心態,她很聰明,卻也過於固執。
“娘子,歌藍……”晚綠說著也沒了底氣,她很恨高氏母女,每每受苦之時都恨不得掐死她們,但現在她們已經脫離魔爪了,為什麼還要巴巴地跑回去殺人呢?
“由著她吧,人一輩子能肆意一回不容易,而且我相信她能夠處理好。”冉顏放下書,朝被子裡躺了躺。其實這樣縱容又何嘗不是有私心,因為高氏對她的生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脅,所以選擇視而不見。
冉顏唇角微微一彎,她骨子裡果然就不是一個好人。
晚綠見她要睡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麼。
晚綠心裡其實很矛盾,既覺得殘忍,又覺得刺激,令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夜,不知道幾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曉鼓才響了五六聲,晚綠便將冉顏喚了起來。
一群侍婢端著洗漱用品魚貫而入。平時都是晚綠和歌藍兩個人伺候她梳洗,但因為今日要見老太太,必須得慎重才行。
見家長的打扮是門學問,不能太過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了體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顏便放心地閉上眼睛休息,任由許多雙手在她臉上、發上折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冉顏才睜開眼睛。
銅鏡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緻,眉梢眼角稍稍暈染,髮髻低垂,減去她幾分冷硬的氣質,多了些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