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起身出門,院子裡的紅梅開了,梅香浸著冰雪的涼意撲面而來,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褚墨想起遲無尚,他身上的味道是冰雪浸潤的雪松,清清淡淡,卻沁入心脾。
緩步邁出小院,順著小路來到那片雪竹林,兩隻靈寵打鬥過的痕跡早已消失,只是稀疏了些許的的竹子顯得有些寂寥。
見褚墨看著竹林發呆,金鳳生怕他再提及起來叫它種竹子,一聲不吭只裝作自己不存在,小綠倒是想說話,被金鳳一道小火苗差點燙了嘴巴。
笑看著兩隻靈寵打鬧,褚墨道:「你們倆精神不錯啊。」
小綠忙蜷好,咬住尾巴裝死。
褚墨彈了彈蛇腦袋,轉身朝亭子走去。
雪下得很大,小亭子八角全覆滿了雪,簷下是長長的冰稜,褚墨走進去,將亭子打掃乾淨。
他記得很多次,他從外面回來,遲無尚都站在這裡等他。
這一次換他等遲無尚。
約莫半個時辰後,遲無尚從傳送陣中出來,素來含笑的臉上是難得的面無表情,不過在見到褚墨的一瞬間,他便換上了笑臉,眼中星光璀璨。
褚墨也露出一個笑容,如同兒時一般往前一撲,遲無尚自然地伸手接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調侃道:「想師尊了?」
「自然是想的。」褚墨笑道,「師尊去哪裡了?這麼生氣。」
「不過是些雜事,徒兒不必擔心。」難得見褚墨這般直白,遲無尚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眼中含笑,「長大了。」
「還是沒有師尊高。」儘管長高了許多,但褚墨如今的身高也只剛及遲無尚耳根。
師徒二人相攜走在風雪之中,一路走一路說話,與曾經每一次一樣。
一紅一黑,一高一矮,雪地上留下兩排淺淺的腳印,很快又被風雪掩埋,不見蹤跡。
次日一早,趁著遲無尚再次出門,褚墨留下書信,隱去身形離開了宗門。
「主人,咱們不是剛回來嗎?您為何要走?」儘管沒在臨霄峰待幾日,也不喜歡山上覆蓋的冰雪,但金鳳卻很享受上面的平靜生活,不由有些捨不得。
「你覺得我若是留下,最後結果是什麼?」褚墨問道。
金鳳想了想,「被宗門推出來認罪?」
褚墨搖頭,「不會。」有遲無尚在,他便不可能被推出去。
「那您怕什麼?」金鳳不解,「現在不是有您師尊給您撐腰嗎?」
褚墨笑了笑,「正是因為他會無條件站在我身後,我才更要走。」
金鳳不懂,「為什麼呀?」
沉默了半晌,褚墨才輕聲道:「他是我師尊,我不能害他。」
一切的因由褚墨都知道,那股勢力最初的目的便與遲無尚毫無關聯,他們針對的自始至終都是他,而結果也並非是要他的性命,事實上只要他離開天玄門,不再修仙,那一切都會回歸正軌。
至於為何非得要等遲無尚出關再做決定,褚墨承認自己有私心。
他只是想看看,在宗門大義與正邪之分,及他之間,遲無尚會如何選擇。
昨天在看到遲無尚那個笑容時,他就有了答案。
他不想看他選擇了。
褚墨離開天玄門第三天,行至結海城,正準備進城,忽而聽見一聲呼哨聲,回頭卻見一個頭戴漁夫帽的老者正笑吟吟的看他。
「小夥子,要去城裡得交過路費嘞,買兩條魚嗎?」見褚墨不說話,他又講:「這結海城與別城不同,入城不要銀兩,就要魚嘞。」
褚墨往城門口一看,果見進城的鄉民們都提著兩條魚,「老人家,魚怎麼賣?」
「大的二文錢一斤,小的一文錢一斤。便宜著呢。」老者說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