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有人陰惻惻地對他下咒,徘徊不去。
“呃……”他喉嚨一窒,不由自主發出一個破損的音節,像琴弓與琴絃在錯位相接時產生雜音那樣。然後是更加可怕的空白。
糟糕。
糟糕,以前病發時的那種感覺又來了。
大概是因為昨晚剛剛做過噩夢,印象深刻,因此產生的生理反應比想象中更劇烈。沈雁匆匆閉上雙目,及時用手按住聲帶那個位置,拇指頂住喉結,順著咽喉的外輪廓上下反覆地揉,幾遍過後,麻痺的感覺終於稍稍得以緩解。
接著,他強迫自己開始咳嗽,避免症狀再次出現。
“咳,咳咳咳……”
“沈雁?”見他忽然間變成這樣,齊誩大吃一驚,以為他被什麼東西嗆到,連忙上前輕輕替他拍背。
“我,還好……咳咳……”沈雁眉頭緊鎖,總算可以說出一句話。有些事他不能告訴齊誩,至少現在還不能。
齊誩循著他的視線望去。螢幕中央就是順陽候的人物設定,顯然是沈雁正在瀏覽的內容。發現他在研究這個角色,齊誩一面給他順氣,一面嘆道:“你還在看‘順陽候’?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你可以自由選擇,不必考慮我這邊。”
沈雁一直在低頭調整呼吸,此時忽然頓住,半晌,沉聲回答:“不,我自己……也想選這個。”
齊誩一愣:“為什麼?”
沈雁露出一絲苦笑:“因為我想克服一些東西。不是刻意幫你,而是在幫我自己。”
選擇性緘默症的脫敏療法,初期階段是透過與人溝通,以對話和文字交流來讓患者習慣在陌生人面前自由發言。進階階段,則是針對造成症狀的主要原因——譬如一些敏感詞彙,漸漸削弱其影響力,直至完全消失。
以前配音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接到老爺爺或者大叔的龍套,所以沒有遇到這種和現實中的自己有共同背景的角色。
當角色和cV本身過於接近,要麼發揮出色,要麼就會被心理上的反作用力一擊而潰。
沈雁還沒有試過,過去的他鼓不起勇氣嘗試。
可是,齊誩答應過會一直聽他說話,不是嗎?
沈雁恍恍惚惚抬起頭,看向身側那個不明所以,卻一臉擔憂看著他的人,眉宇和笑容一併緩緩舒展。像對待廟裡求到的一枚護身符那樣,他將額頭輕輕抵上齊誩的手臂,閉上眼,虔誠地從對方身上為自己祈禱一份安寧。
“齊誩。”
“什麼?”被沈雁這樣靠著,他一動也不敢動,總覺得任何一個動作都會破壞此時此刻的寧靜與安詳。
“只要你在,我就能夠冷靜下來。”那個人喃喃道。
冷靜。
沈雁口中的“冷靜”是指什麼,他不知道。正是因為迷茫,所以有點擔心。
齊誩直覺沈雁今天似乎有點兒不大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沈雁那句話讓他確信這一點,卻無法再深入。他開始懷疑是不是比賽前造成的壓力,尤其當沈雁說要到一個人到書房的電腦那裡,閉門好好研讀一遍《誅天令》原著的第五部,揣摩人物的時候。
沈雁的理由是:讀完原著之後,自己比較好決定剩下的兩個角色選誰。
但是齊誩卻認為他已經認真到一種令人不安的程度。
《誅天令》第五部長達五十多萬字,估計沈雁讀完要一陣子,而客廳裡的小歸期也尚在呼呼大睡之中,齊誩在書房門前走來又走去,走到第三十圈的時候不得不放棄這種無謂的舉動。
他獨自一人靜靜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翻了幾本茶几底下的雜誌,基本上都是正兒八經的新聞週刊,家居生活,健康養生類的,甚至還有獸醫學的學術期刊。
之後,齊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