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就不再是一個廣義上的母親——而是一個女人!你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嗎?你的家人有嗎?你的父母,可能還矇在鼓裡吧,早在幾年前他們就應該失去工作失去溫飽流浪街頭了!”肆無忌憚的恐嚇,讓我腳下立足的支撐逐漸崩潰,話已至此,我想,他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拿來打擊我的武器了!我深呼吸著,用盡力量平靜地道:“說完了嗎?你,沒有想過幫連城吧!你不過是嘴巴上說的好聽,說你們是好朋友、好兄弟,實際上,你是他媽媽的幫兇!”
我的話,對他來說,可能正好命中十環吧?他的臉色在一瞬間僵硬了一下,緊繃的表情突然軟化下來,變得陰鬱而晦澀,看到我正在觀察著他,侯遠亭把身子背了過去:“沒錯,對侯阿姨來說,我是她飼養的看家狗,專門守在鉞的周圍,替她把風看守。所以,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不管我怎麼模仿鉞的習慣,模仿鉞的神態,模仿鉞的一舉一動——對她來說,我都只是個仿冒品,在真品的跟前,我全身上下都是瑕疵,她的眼裡,永遠都只有鉞的存在……”
“啊?”我失聲地用手捂住嘴,沒想到侯遠亭的話裡,竟會讓我聽出些許弦外之音!仿冒品?難怪我會覺得他像連城!原來不是長期相處耳濡目染的緣故!原來是他在可以模仿!為什麼要模仿?難道……
“你想見鉞嗎?想和侯阿姨見面嗎?”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分不清他的喜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無法判斷他這麼問我,到底有什麼用意,我只是嚴陣以待地屏息凝視著他的背影,希望能透過現象看到一些本質。
“如果你真的愛鉞,愛到不計後果的話——”他冷漠地轉過身來:“我可以帶你去,帶你去見鉞和鉞的母親。”
他的話,讓我的胃痙攣起來,我握著手心,感到裡邊一片汗溼,然後,我點頭,以無比堅硬的語調對他說:“帶路吧!我隨時都奉陪!”
對,我隨時奉陪!管他什麼妖魔鬼怪,我都不怕!
轎車靜靜地滑行著,駛過市政府花園,穿過一幢幢外型莊嚴肅穆的建築物,漸漸進入一個類似於花園小區的地方。這裡跟許多花園別墅的感覺不一樣,因為門外有穿著戎裝站崗的崗哨,所以整個環境顯得十分壓抑,假山與小橋流水營造出的清幽氛圍裡透露著尋常百姓難窺堂奧的威嚴,我坐在轎車裡,感到有些鬱悶。
“這裡是專門招待政要來賓的花園別墅,侯阿姨會在這裡呆上一個禮拜,她的行程很緊,抽出來的時間都會和鉞在一起。”
侯遠亭淡然地介紹著,我卻無心去聽。當車子在一幢兩層式的小巧別墅前停下時,我隱約聽見別墅裡傳出了悠揚的鋼琴聲。
我的音樂細胞少得可憐,很難判斷那是哪位大師的傑作,只覺得那聲音雖動人,卻清冷地透露著哀傷的悲慼。跟著侯遠亭,我屏息地走在後面,進入別墅時,沒有發現其他人在這屋子裡。
“不會有其他人的。侯阿姨和難得見面的孩子相會,沒有誰會那麼不識抬舉。”侯遠亭的淡笑裡有些苦澀的從容。他的腳步很輕,連帶著我也只好悄悄地行進,越朝樓上走,鋼琴的旋律就越是清晰,樓道上光線灰暗,從天窗上投射下來的金色光線將沉悶的空氣裡飛舞的細小微塵都顯現出來,混亂地在我的頭頂上跳躍著,我感到一種怪異的緊迫感,頭腦裡一片空白。
“噓——”來到二樓的走廊上,侯遠亭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靜靜地潛行,隨著琴音的旋律,在一間半敞開的門前停止。我屏息跟在後面,感覺自己就像個在窺視的小偷,絲毫沒有之前發誓要捍衛愛情尊嚴的豪邁。
對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