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實話實說。
“的確,三年前確診時我曾想到死,每週三次的穿刺、透析簡直要令我發瘋了。那時我恨我自己,也恨你們醫生,你們為什麼要給我下這麼個診斷,還叫我去遭受那非人的治療,”她認真地說著,“我那時牴觸情緒極大,公開與管我的那位醫生對著幹。”她竟然笑了起來。
“那你現在可是判若兩人啊,什麼原因使你有如此大的改變?”我問她。
“有一次,我故意拖延不去透析,直到醫院快下班時才去,那時血透室裡就剩一個病人了。我認出那個病人竟然是曾經指導我治療的醫生。那幾個小時中,他依然耐心地講著如何治療及自我保養;他鼓勵我重返社會,叫我以他為榜樣並要超過他。那一刻,我流出了眼淚,我的翅膀已經摺斷了,可我想要飛起來!”
“此後,我積極配合透析治療,身體狀況允許後,就到我爸的公司去打工。我工作努力,還被升為主管呢,不過可不是沾我爸的光,純粹是我自己努力換來的。”
“後來,因為工作比較忙,而一週三次的血透又太佔時間,我聽從醫生的建議改作腹透了。這樣我隨時隨地可以自己做了。我車裡可是必備腹透液的。”
“你開車?一個人?外地的?”我不敢相信這美女不僅是透析病人,還能自己一人開車出來,而且敢爬海拔近千米的高山。
“沒錯,佩服我吧,”她得意地笑著說,“因為我是透析病人,我瞭解透析病人的痛苦,有空時我會去鼓勵那些病友,就像當年我的醫生鼓勵我那樣去鼓勵別人。”
那美麗的笑臉上的確看不出絲毫痛苦。
“我知道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幫不了所有的人。下一步,我想成立一個透析救助基金會,去實實在在地幫助那些弱勢的病人。”她充滿自信地說著。
“那太好了,我去給你打工。”我被她的樂觀感染著。
折翅高飛(2)
“好啊,歡迎專業人士加盟,”她開心地笑著,“希望所有的透析病人都能重返社會,雖然我們是一群斷翅的鳥,可我們一樣能飛起來……”
你不是折翅哀鳴的小鳥,你是展翅高飛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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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麗斯的身影
在半個世紀的從醫生涯中,我接診過難以計數的病人,其中一位歐洲女性的身影至今使我難以忘懷。她叫苔麗斯,時年36歲,碧眼金髮,身姿婀娜,受過良好的教育,說法語,也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她是歐洲某跨國公司的職員,從事手工藝品的銷售。1986年的金秋時節,她第一次來到中國武漢,下榻於揚子江邊的武漢晴川飯店。
由於旅途的奔波勞累,她到武漢的第二天就發起高燒來了,體溫竟高達40攝氏度。她的面頰燒得通紅,時而咳喘,眼角邊流淌著淚水。經仔細檢查,她患的是重感冒繼發支氣管炎,我們為她進行了精心的治療護理。當護士小姐為她作肌肉注射時,針頭被板結的肌肉頂住了,扎不進去,起初我以為是針尖不鋒利,但仔細察看她的臀部肌肉,發現都是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針刺痕跡。第二針加強了進針力度,只見她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但是她沒有呻吟。“你為什麼打這麼多的針?”我用英語問道。她苦笑著述說了她人生的不幸:兩年前她患了直腸癌,在巴黎一家醫院作了手術並進行了肛門改道,術後在腰間一直掛著塑膠袋子。法國醫生告訴她癌細胞已經轉移了,所以在手術後她一直在注射抗癌藥物,針打多了,臀部肌肉就硬結如板塊似的,也就插針難進了。“你時時外出,在旅途中不便就醫,那由誰給你注射?”她莞爾一笑,笑得非常爽朗而又自信:“我自己臨時充當護士,昨天在飛機上我已經為自己注射了一針。”說完將一個黑色的小皮包開啟給我看,包內裝滿了抗癌藥物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