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姿勢坐好。
家鄉啊,離開那裡已經很多年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太多變化呢?
一幕幕熟悉到刻進骨髓卻又異常陌生的情景,如陳舊的電影膠片般飛速在眼前掠過。
“拉普蘭是個很荒涼的地方,基本上除了雪,石頭上的苔原還有小片的森林之外什麼也沒有。”他慢慢地回憶著:“我們第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髮色不隨父母,而和出生的季節有關。我出生在冬季,所以我的頭髮和眼珠都是深色的,出生在夏季的孩子們則相反,是淺色的,有漂亮的淡金色,也有純銀色的。
“那個冬季是大概我父母見過的最嚴酷的冬季。在戶外吸口氣都要把肺裡的血管凍裂。我父親想到南方我母親家裡住一段時間,不過最後也沒能成行,就算是特製的履帶摩托,部件也凍的和玻璃一樣脆。
“我家有四間木屋,很粗的原木連樹皮都沒刨乾淨的那種。兩層原木疊起來,中間用水泥糊上,冬天的時候再澆上水就能防風了。除了人住的房子,就是馴鹿住的了。等我長大一些,家裡的馴鹿就歸我養了——沒錯,就是拉聖誕老人雪橇的那種。我們家那時候有三十隻——或許是三十一隻?大馴鹿都不聽我的,我也不敢惹它們。差不多一噸重的身體和那——麼寬的角,比斧子鈍的有限,能把松樹撞倒。不過每年春天出生的小馴鹿都被我捏來捏去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等它們的角也長得那——麼寬的時候,我的命令差不多就可以通行無阻了。
“其實呢,雖然看上去很荒涼,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可以玩。比如野花山,真的,從春天開始一直到第一場雪,都開滿了野花,灰黃色的兔子在草裡面鑽來鑽去。還有我家附近的小溪——沒錯,就是我家姓氏的來源。開春的時候會有很多魚,有一人多長的紅鮭,還有跟鐵一樣顏色的變種鮭,撈起來就能生吃。不過我老爸禁止我去那裡,因為偶爾會有熊過來抓魚吃。我才不怕呢,附近的熊我都認得,她們很和善的,只要你不去招惹小熊們就好。真正危險的時候是夏天,那時候熊們都在發情,無可理喻,就算帶著孩子的母熊也精神緊張,那時候樹林裡是萬萬去不得的。
“還有狼。真不知道那些傢伙吃什麼長的,我家的狗吃的比我還好,個頭卻比它們小多了,一歲大的小狼就能讓狗把尾巴夾起來。不過狼很怕人,成年的馴鹿也不是它們能惹得起的。就是生小馴鹿的時候要防著點。
“到了夏天無聊時我就去鎮子上。我家附近有個鎮子。說是附近,不過每次去都要開著履帶摩托跑整整一刻鐘——我從六歲起就有自己的摩托了,不過從那時候起,要去鎮子上辦的事情也都歸了我,為這事,老媽給我老爸起了外號叫大懶,估計現在她還這麼叫吧。
“鎮上有一傢什麼都賣的雜貨鋪,一所小的可憐的事務所,除此以外,也就是一間診所和一所學校了。鎮長不大去鎮上,要找他辦事還得開著摩托跑一刻鐘到他家裡才行。他有兩個兒子,小兒子比我大一歲,天生就是維京人的體格,是我們裡的頭兒,特別崇拜他當兵的哥哥,總是說以後要當陸戰隊員。不過雜貨鋪的基蒂總是在這個話題上和他大吵……”
當阿斯拜恩開始翻弄鎮上孩子們的黑歷史和學校老師的糗事的時候,生天目仁美髮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觀察了半天確認她是真正睡著了的男子用一隻手托住床架,放開了固定鎖之後輕輕地把床放平,連一點碰撞聲都沒發出,隨後為她將毯子展開蓋好腳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