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電光,猶如雪亮的鋒尖,猛然,一刀劈開了夜空。法師到底躲在哪裡——懷著這個疑問,黑髮青年掃視了上下左右,瞥到宏偉的城堡後一排排的塔樓,頓時心裡有了些底。要是不能鎖定法師的範圍,這場戰鬥必輸無疑,反之,他的希望很大。
不可能傻乎乎地站在外面等著當靶子。
唯今之計,只有闖進城堡裡去。
黑髮青年這麼想著,閃身間從原地消失了。厚重鐵門敞開,似乎有意引他入內。然而,預料中的不死軍團並沒有出現。他心下鬆了口氣,以為杜蘭被說服了,打消了人海戰術的念頭。沒想到,實際上取而代之的是——
更噁心的東西。
黑髮青年沉默地看著面前的腐屍,與不死軍團裡的擁有靈活意識的骷髏兵比較起來,這些自四面八方湧來的,人類表皮尚未完全褪去的怪物們,明顯是沒有轉化完成的實驗品。
只是看看,就忍不住會覺得反胃。
手起,刀落。
黑髮青年發現僅需斬斷腐屍的四肢,便可以使他們不能再次站立起來。因為他們不能迅速復生,更沒有自主能力,單憑法師的操縱來行動。儘管如此,黑髮青年還是覺得難以忍受,那些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肉、佈滿紅絲的白眼珠,粘膩發稠的壞血,偶爾會弄到自己的身上。這對一個輕微潔癖的人來說,實在是可怕極了。
該死的法師一定是在玩弄他!
黑髮青年作出如此結論,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朝塔樓衝去。這裡有很多塔樓,但他的速度和決心任何人都阻攔不住。
東面?
烏雲移動的方向,替他指出了明路。
杜蘭在塔頂百無聊賴,算著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不禁為黑髮青年慢吞吞的行動感到訝異。現在的刺客都是這個素質?明明他什麼也沒幹,等著人家過來,結果還這麼沒效率……
過了一會,杜蘭聽到有人往這邊跑來。
又過了幾秒鐘,杜蘭見到了自己怒氣衝衝的對手。
「你……」
杜蘭剛想問他為何這麼慢,被他打斷了:「非要用這麼不入流的手段嗎?」黑髮青年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像是經歷過混戰似的,「這已經不配叫做決鬥了!」
杜蘭怔了怔,頭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能理解他是基於什麼論點說出來的話。
倒是聞到的那種腐肉味……
杜蘭用手捏住鼻子,俊臉微微扭曲起來。這是他最討厭的味道沒有之一,同時,亦是最熟悉的味道。死人氧化腐爛以後,通常都會由內而外地發出這股可怕的氣味。他不過將塔樓作為決鬥場,並且打算用雷雨把對手引過來而已。多餘的事情,還真不是他乾的。
既然不是他的命令,到底是誰把沒轉化的腐屍給放出來了?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杜蘭暗暗嘆了口氣,卻也懶得解釋。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他是怎樣想的都不重要了。杜蘭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傾向樓頂的窗,揮手瞬發。
地下有什麼破土而出了——
伊文躍了起來,正好看見許多五英尺高的尖土刺冒了出來,稍晚一步,必然會被穿個透心涼。
在法師作出下一步行動前,伊文把隨身短劍扔了過去,被杜蘭側頭躲開,深深□他身後的木箱上。這樣一來,他就得到了緩衝的機會。兩人的距離很近,卻隔著諸多雜七雜八的物品。好在伊文的身手應付過去綽綽有餘,抽劍刺去,如此狹隘的空間內,任是地精也逃不過攻擊了。
劍尖所觸及之地,硬如鋼鐵,猶過石牆。伊文瞪大了眼睛,發現這是一層完全透明的屏障,除了空氣中的波動,半點找不到蹤影。難怪杜蘭會那麼悠閒,恐怕正是因為擁有貼身結界的關係。
伊文開始使用雙劍猛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