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多彩的景色作陪,熱鬧非凡的喝彩聲下菜,本是極好年節氛圍,可溫縈柔只覺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眼見宋楚平膳食用得差不多,路上的行人也不如之前那般擁擠,溫縈柔難得主動道,「奴婢進府以來,頗受老夫人與三小姐照拂,想去街市上買些應景的小玩意兒,帶給二位主子聊表心意。求二爺準許。」
宋楚平頷首的同時,讓門外的衛鍾入內,遞給她一個錢袋,「兩刻鐘之內回來。」
「是。」溫縈柔拿著那個沉甸甸的錢袋退了出去。
宋楚平望著她消失的轉角,眸中幽暗無比。下毒案已經真相大白,幕後主使就是溫縈柔的前未婚夫,現正在燈謎賽上出風頭的梁鴻雲。
今日帶她出門,一是不想惹了老太太不快,二來,也是知道梁鴻雲必定會來,想要對這婢女試探一番。
餌已經丟擲去,就看魚兒上不上鉤了。
燈謎賽上,梁鴻雲過五關斬六將,終於斬獲了魁首,正眾星拱月般走上高臺,從一耆老手中,接過今年的彩頭七彩神牛燈。
臺下有人起鬨,「小侯爺,今年的彩頭精巧,準備送給哪位佳人啊?」
「這還用問?小侯爺贏了彩頭,不是次次年年都送給於五小姐麼?」
另一知內情的,忙扯了扯這人的衣袖,「不知道就莫要說話,此於五小姐,已非彼於五小姐了。」
這幾句笑談,很快就被一聲高過一聲的賀喜聲蓋住。
梁鴻雲客氣地應對了一番眾人,才撩袍踏下了高臺,小廝阿生忙湊在他耳邊,低聲報導,「少爺,有人在沿街的商鋪中,瞧見了於五…瞧見了溫家小姐。」
梁鴻雲心頭驟然一熱,攥著七彩神牛燈的指間微微顫抖了起來,他有些不敢相信,「可瞧真切了?」
阿生道,「小的親去瞧過,沒有錯。」
「那還不快帶路!」梁鴻雲聞言,掙開了擁在他身前邀喝酒賞燈的一眾友人,朝人群外闊步走去。
仙客樓上,於斐玉見他獨佔鰲頭,喜眉笑眼地給芸角發了賞錢,又開心地小酌了一杯果酒。
芸角脅肩諂笑道,「小姐方才瞧見了麼,小侯爺高興壞了,連往日裡親近的劉少爺都沒說上幾句話,就著急忙慌地,要將七彩神牛燈捧來給小姐呢!」
「要我說,小姐同小侯爺成親之後,定能琴瑟和鳴,同德同心!」
於斐玉被哄得高興,眸子不斷望門口望著,彷彿著下一刻,梁鴻雲便能立即出現在眼前。
暖閣溫暖如春,可對著宋楚平著實有些束手束腳,比不得現在迎著寒風揣著手爐,獨自在樓下賞燈來得愜意。
溫縈柔如今不是頷首低眉的女婢,她彷彿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女郎般,正展肩昂首踱步在街上,流連著眼前的盛景。
這片刻愜意時光,尤其像是偷來的,令人無比珍惜。
沿街兩側的店鋪皆掛上了彩燈應景,有幾家賣絹花團扇的鋪面,高懸的彩燈瞧著頗費心思,她不忘給二位女眷買禮物的正事兒,入內挑了好幾樣價格不菲的佳品。
店內的售貨娘見她生得國色天香,又出手闊綽,一看就不是差錢的主兒,不禁出言推銷道,「娘子不給男眷買些掛件、香囊麼?這批可是我們江南的繡娘,專門用最好的紗鍛做出來的呢。」
一邊說,一面將她引至了賣男眷物品的貨臺。
要給宋楚平帶禮回去麼?
溫縈柔當下有些糾結。宋楚平對自己不冷不熱,可他在春芬之事上,也算得上公道,且還遣了太醫賞了人參,更何況,今天花的還是他的銀子…
售貨娘一面將輕巧別致的物件往她面前推,一面熱情地推銷著,「松竹柏梅,雲雁鶴獅,咱店裡什麼花樣都有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