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御盯著藥碗好一會兒,在紅衣女子溫柔的注視下,緩緩將碗中的藥喝盡。
“這裡是流谷……”好似知道南宮御會問什麼,紅衣女子首先開口。
南宮御驚訝地說:“我以為是誤齡崖下……”他跳下的明明是飛霞山的誤齡崖,怎會到了叫做流谷的地方?
紅衣女子笑著替他解惑,但灰衣男子搶先道:“你運氣好,碰到我娘子,就把你帶回來了,………”語氣中帶有淡淡的酸意。
能不酸嗎?好端端磨了娘子半個多月,才說動她放棄與藥草為伍,陪著他遊山玩水,哪知道一不小心玩到了那個叫做什麼什麼崖的地方。他正挽著親親孃子的手,滿足地呼吸著山澗的空氣時——
“咚咚”兩聲,天上忽然掉下兩個人來,落在他們面前的湖裡。然後,娘子的好心腸又被勾引出來,當下命令他將兩個人帶回流谷,進行救治!
救什麼救,看來就是一對殉情的男女,他們要死就死好了,幹嗎還要救他們,搞不好人家還不領情咧!
灰衣男子狠狠地瞪著南宮御,想要將他給瞪消失。
要死就死遠點嘛,幹什麼非要死到他娘子面前?明知道娘子是菩薩心腸,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有事。
可惡可惡可惡!灰衣男子當下決定等南宮御傷一好,立刻一腳將他和他的女人給踢到天邊自生自滅去!
南宮御掙扎著起身,“多謝姑娘……”
“是夫人!”灰衣男子咕噥著。
“……”南宮御愣了愣。
紅衣女子搖搖頭,真是拿他沒辦法。她起身,將藥碗擱在桌上,盈盈一笑,道:“你的傷還未完全復原,千萬不可亂動……”說著就要退出去。南宮御立刻叫住她。
“她……她在哪裡?”他迫切地想要見到千蒔,想要確定她平安,想要見她朝他溫和一笑。
紅衣女子與灰衣男子對望一眼,灰衣男子不甘不願地走過去,迅速解了南宮御身上兩處大穴。
“她就在隔壁的屋子,你可去瞧她,但……”
南宮御揚眉。
“你切不可與她說太多的話,她的傷比你的要重……”說完,開啟門出去,灰衣男子跟在她身後,關門前再次狠狠地給了南宮御一個厭惡的眼神。
南宮御閉上眼,調整呼吸,睜眼,起身,走向烈千蒔的房間。
站在房門前,南宮御抬起手,卻未推開,而是定在那裡,好像猶豫著是否該立刻開啟門。
而此時,門被開啟了——是從裡面開啟的,烈千蒔美麗而蒼白的容顏現在他的面前。
兩人相對而視,雙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那深切的注視,彷彿相隔千年才重逢的人一樣,誰也無法離開誰的視線。
烈千蒔眼眶溼潤,扶著門扉的手輕輕顫動,心頭激越難平。
南宮御伸出手,輕柔地覆蓋在烈千蒔扶門的手上,然後將她的手緊握在手中。
他握著她的手,眼睛盯著她的眼眸,將她帶回屋裡。
他拉著她來到桌邊,坐下,執手相看。
烈千蒔微微喘息著,她的身體還未復原,走了幾步,便喘息不止,然而,她想要見到他,想要確定他是否平安,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去瞧瞧他。
然而,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她想見到他的時候,他來了。
“我以為,從此再難見你……”南宮御輕柔道。
烈千蒔笑,“所以,你便也跳了下來,是嗎?”她跳下崖時,心中想的是不甘心從此與他天人永隔,未料想,念頭方轉過,面前便出現他的人影跟著飄然而下——他的眼中混合著驚訝與坦然,想必,也是不知自己會突然有了那樣的舉動吧。
南宮御搖頭微笑,“跳下時,我並不知自己會跟著你下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