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頭沉思,似在思考他話中的意思,繼而打了個酒嗝,抬手便拍開泥封想繼續喝。
暴飲傷身,緣濟見勸說不成索性上前去搶,卻不想她就算醉酒身手也敏捷得很,一個回合間他成功搶下她手中的酒罈,她也成功撈過別在他腰間的問天笛,而兩人的身體卻同時停頓在搶下東西的剎那。
兩人離得很近,緣濟幾乎能嗅到她帶著酒氣的呼吸,登時臉上便浮起兩片紅暈,緣濟掙扎著想離遠些,卻突然被按住。
四下寂靜,深更半夜又是孤男寡女,蓮夙按著他的後頸,他的臉緊貼著她的肩膀,兩人的姿勢曖昧至極,他能聽到她呼吸的聲音……
“小和尚……”她喃喃念著,聲音和著夜風:“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緣濟抿緊唇,他的回答與東海畔礁石上如出一轍:“蓮兒,你究竟愛誰?”
蓮夙默默閉上眼,將他的頭埋在肩旁,兩人誰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你。”
只一個字,她清晰的感覺到他周身都在戰慄,歷經無數風雨的他此刻歡喜的……像個孩子!
“蓮兒,忘掉一切我帶你走,可好?”
“好。”
“蓮兒,我們離開這裡,去一個六界蒼生都找不到的地方,可好?”
“好。”
“一輩子不離不棄,一輩子生死相許,可好?”
“好。”
緣濟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蓮兒,那為了我……忘了蕭子墨好麼?”
他的聲音低沉近乎懇求,蓮夙默了默,虛望著空蕩蕩的前方,似盟誓般鄭重向他許諾:“我會為你忘記他,一定會的。”
“真好……”他頓了頓:“騙人。”
蓮夙震驚的低下頭,從她的角度正能看到他微微上翹的嘴角,似怕她聽不清,亦或是怕自己聽不清,緣濟以篤定的語氣重複:“騙人。”
在她震驚的目光中,緣濟掙脫了她的懷抱席地而坐,背影被月光染上一片寒色,他的聲音卻比那月色更為寂寞:“蓮兒,其實你不用可憐我,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都是在騙我。”
蓮夙默默站在原地,月色下的身影纖如刀削,他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她卻無言以對。
的確,她是在騙他,此刻的她一如多日前地牢內的他,徒手編造著一個個美好的假象,許下一個個根本不去實現的諾言。
幾日前她一定無法想到自己會在今日以堂而皇之的姿態說謊,更不會想到這謊言竟會被戳破的這麼快,她乾笑了兩聲。
他隨手拍開泥封仰頭就喝,大抵是人生中第一次喝酒,他嗆的劇烈咳嗽,可咳嗽後還是舉壇,酒水順著越發尖削的下顎滑落,他的聲音含糊不清,可還在堅持說著:“其實你沒必要的,你雖然不喜歡我,可我有時間,百年無法讓你愛上我,那就千年,千年不行就萬年。”
他的酒量小的驚人,不過兩口就臉像發燒一樣,不一會就連舌頭都直了:“就算是顆石頭心,也總該開竅了吧?”
“說起石頭心啊……”緣濟又灌了一口:“傳說石頭心不會愛人,就算愛上也不會察覺,但若是以其所愛之人的心頭血澆灌,便能重生血肉……”
“那你可麻煩了。”蓮夙自嘲一笑:“活的蕭子墨你打不過,而死掉的妖十三不入輪迴,天樞那死鬼的轉世不知到哪快活去了……”
“我肯定會先拿自己的試。”緣濟扶著暈乎乎的腦袋篤定道:“到時我先殺我自己,再殺滄流上仙蕭子墨,最後殺光六界蒼生……挨個試,沒準哪個就有效果了……”
蓮夙的嘴角抽了抽,這人不喝酒頗有活佛風範,一喝酒……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板起臉換下一個話題:“那如果有天我死了呢?”
緣濟鳳眼一瞪,狠狠地瞪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