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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加上別的一些親戚和同族親友、鄉鄰幫忙,甚至連孩子她們都不需要怎麼操心,三餐飽暖,自有人顧著。

她們就只需要專心一致地難過。

城裡離鄉下這邊並不遠,開車也就是四個多小時的路程,所以許慕明傷妻殺人的事,在村裡早已傳遍。好在許父許母為人不錯,四鄰六舍相處得很好,許家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他們還是很清楚的,便也並不怎麼排斥,只除了背後感傷嘆息兩句,倒也沒有誰在她們面前說些不好聽的話。

只是田家人不甘心,在許父和許慕明出殯當日趕過來鬧了一場,不過她們也沒有佔著什麼好就是了。許家一夜之間相當於家破人亡,她自己田家的女兒做錯事在先,現在也只能說是被懲罰了,又有什麼好過來攪場子的?

田家人來了,田家人又被趕走了,人來人往的嘈雜,多是多非的紛紜,許慕晴通通沒有聽進耳裡看進眼裡,她只是呆呆地,像個木偶一樣,由人支配著做她該做的事。停靈在家三個日夜,她幾乎沒有吃飯,也沒說話,唯一發表意見還是在眾人商量捧靈的孝子該由誰來當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讓雋東來。”

姑姑試圖勸過她:“雋東才一歲半。”

鄉下迷信的,這麼點大的孩子甚至都要避忌喪葬大事,讓他捧靈,且不說他外孫子的身份,光這一點就很讓人忌諱。

許慕晴卻是決絕不依,許母聽到後也是同樣斬釘截鐵,說:“就隨她!”

於是雋東和許可就披了重孝,由親戚抱著,一人抱一塊靈牌上了山。

蕭母倒是想來鬧——他蕭家的孫子,而且還是蕭家目前唯一的孫子(蕭方舟兩個哥哥生的都是女兒),她都還沒死呢,就讓他先給外姓人捧靈摔盆了?奈何許慕晴根本就不容她說話,她才跳出來,話還沒講兩句,許慕晴就從地上爬起來,拿了把刀往那祭桌上一砍,殺氣騰騰地盯著老太太,問:“你是要逼得我們一家都死絕麼?”

蕭母便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只能就著鄰居相勸的勢忿忿不平地退了下去。

出殯後四鄰散去,親戚也各自歸家,許家就只留下了些道場師傅,伴著嘈雜的鼓聲鑼聲靜靜入夜。

許慕晴在表嫂的幫助下,安頓好受了驚的兒子和侄女以後,掙扎著去許母的房裡看了一眼,還是姑姑在陪著她,房裡燈光晃眼,映襯得床上躺著的那張面孔,是如此素白蒼涼。

經此一事,許母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衰老和病弱了下去,她強撐著一口氣,無非也就是不想讓餘下還活著人更加難過。

她聽到許母氣若游絲地和姑姑說:“……去勸她,去勸她,讓她好歹也吃一些,要活著,要好好活著!”

許慕晴聽罷靠在門上,眼淚順著乾涸得發疼的臉頰流下來,痛到麻木。

“你還好?”一個聲音小心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回過頭來,看著蕭方舟那張擔憂不止的臉。雖然說有許父臨去之前說的話,但這些日子,他仍然很盡職地扮演著一個好女婿的角色,跟著多有操勞,忙裡忙外,甚至聲音都凍得嘶啞了,臉上也起皮發皺,嘴角都爛掉了。

但他從沒來煩過她,只是默默地幫著忙。她休息的時候他會偷偷到房裡來看看她,看她有沒有被凍到,身體還正不正常;她夜裡守靈,他會很細心地檢查炭火有沒有熄,被鋪夠不夠暖;別人都忙得顧不上的時候,唯他還記著她,讓兒子,讓許可,讓一切可讓她心軟的人,給她送些吃的過來。

親戚都在她耳邊說:“還好許慕晴嫁的男人不錯,這家裡裡外外都能安排得妥貼。”

許慕晴雖說五感近於麻木,但她並不是真的死人,他為她做的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要說全無心軟,怎麼可能?

傷心之餘,她也考慮過往後的生活,想著還是不要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