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子了不起啊,深諳刑訊審問逼供之道……)
打那以後,再不敢熬夜,所以這幾天裝病在家,我都有點樂不思蜀了。其實,我現在已經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了,但是,沒人管著就覺得連呼吸都更暢快些。
唉,這次去拜訪了陳老夫子,這病再也裝不下去了。其實我不想上學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心裡有鬼,總覺得六皇子在秋狩最後一天對我的那一笑意味深長。我承認我很鴕鳥,雖然拖不了一世,但是能夠晚見他兩天也好啊。
不知道新太傅會是誰,最好象韓瑞一樣健談,希望能年輕一點,恩,老點兒也無所謂,就是不要再弄個留山羊鬍子的就好了。
哎,我怎麼竟想些這個,老師的娘剛去世,怎麼也該替他難過難過呀。
到了陳府,請僕人通報,隨後跟著進了前廳,發現六皇子和宋文已經坐在那裡和陳太傅聊天。幾人拜見了太傅,又給六皇子見禮,再問候了宋文,這才坐下。
然後向太傅委婉地表達了對他母親去世的惋惜,勸陳太傅節哀。
他卻並沒有太傷感:“老夫的母親已經七十又一,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這也算是喜喪了。而且,家兄來信說,她老人家走的時候很平靜,也很滿足。唯一的遺憾就是老夫長年在京為官,未能長侍左右。”說道最後,很落寞的口氣。
看慣了老先生教訓人,今天第一次見他這樣有點不能適應。
“太傅,您這一回鄉,韓珍會很想您的。您要早點回來,繼續教我們啊。”口氣很誠懇,只要是老師聽了這話都會感動的。
“真的?你這麼些天都稱病在家,老夫還以為你是不想讓老夫教了呢。”
“怎麼會?我真的真的病了,今天才好些。”我說得很可憐。
陳老頭兒擼著鬍子,不答,擺明了不信。
我忍不住偷眼看了眼六皇子,他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年頭大家都玩深沉。
“太傅,韓珍帶了本集子送給太傅作紀念,希望您能喜歡。”
“噢,你那一百遍的論語還沒有送完,今天也給老夫一本?”
他怎麼知道的?!我當年本著充分利用資源的原則,在逢年過節過生日的時候給親朋好友同窗們送各種版本的論語,一時被圈裡人引為笑談。
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陳太傅一臉戲謔,沒想到老古板也會調侃人。只是我突然發現他還是板著臉好看些,笑起來象只老狐狸。
其他幾人或大或小地笑出聲,我環顧四周,發現這幾人都收過我的論語,更覺得尷尬,臉上微覺發燒。
輕咳一聲,“太傅,那時韓珍還小,不懂事。這次我帶了本前朝的集子。您請看。”說著雙手捧書遞過去。
陳太傅接過一看,頓時有點激動:“這可是拿得一見的珍本啊。我只提了一次,難為你竟還記得。”
感動了吧,我微笑,到書店裡淘舊書時看到了,本想著等他做壽的時候再送的。
師生幾人坐在一起聊些文章啊,讀書啊,陳太傅又恢復了他一貫的口氣,督促我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因為他回鄉之日在即,還有行李等等要收拾,所以我們又坐了一會就告辭了,下次見面大概就是送行之日了。
出來之後發現時候尚早,就想在街上逛逛,聞嘯他們都興致勃勃地同意了。
後來,我想了好多次,如果那一天我直接回家,事情的發展,我的命運是不是會有所不同。每次思考的答案都是,不管或遲或早,我總會遇見他,結果都應該是一樣的。這,也許就是命運中的必然性。
街上的人不少,而且有相當比例的年輕士子。這也不奇怪,景嵐帝把時間安排得很緊湊,秋狩之後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闈。今天正是考完試的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