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慢慢向他走過去,還沒走至跟前,便聽他頭也不回地笑道:“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嗯……實話說,睡得並不好。儘管被他擁在暖爐般的懷裡感受不到秋夜的涼意,可是一旦睡去卻是紛亂的夢境連連,夢見嶽明皎眉頭深鎖蒼老了許多,喃喃地念著“靈歌,你到底在何處?”……
夢見田幽宇暴怒萬分,扯了弓箭對準我,說我辜負了他,我說我不愛他,他卻又說讓我將靈歌還給他,混亂之間一箭射來,卻不曾射中我,而是穿透了我身邊大盜的心臟,鮮血飛濺模糊了我的視線,大盜慢慢倒入塵埃,唇角是一抹蒼涼的笑,輕輕地叫了一聲“我的小月兒……”
……夢見季燕然深深地望著我,輕輕地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來蓋住了我的眼睛,在耳邊低聲地問:你快樂麼?你幸福麼?你是誰呢?你的真心呢?你的本意呢?……我心痛如絞,睜開眼,卻又看到了嶽清音……他背對著我,身形孤冷,一動不動。我叫他,他不應,我追他,他卻始終在我的前方不遠處難以迄及。我問他是否在怪我佔了他妹妹的身體,他忽然轉過身來一下子到了面前,冰涼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冷冷的唇吐著冷冷的字,他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成為靈歌……
就在我回想昨晚夢境、走了一下神兒的功夫,大盜已經站起來,回過身向著我走過來,臉上也已戴好了那張人皮面具,上半身陽光色健康的面板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兒,肌肉線條分明,體內似是蘊含著無限的力量,每一次呼吸使身體產生的律動都令人……臉紅心跳。
雖然我很想再多欣賞幾眼這人體藝術……但出於我那虛偽的矜持,我還是不情不願地轉身準備往回走,忽然脖際一涼,一滴水落在了上面,我抬頭看天,惹來身後一聲笑:“去洗臉,小髒妞!”這傢伙調皮地甩著手上的水,我抬起袖子擋住臉。
洗罷,對著清亮的河水重新簡單地梳理了一下頭髮,幸好以前曾觀察過綠水怎樣替我梳古代的髮式,私底下也悄悄練過幾回,正是為了防止自己獨立生活時連頭髮都不會梳。
“餓了麼?”大盜不知何時來到身邊,望著河水裡我的影子笑。
我也望著他的影子,見他已經穿上了衣服,不禁有點遺憾(這色女狼……),點點頭道:“昨天的野果子很好吃,不如這次讓我去摘些來罷。”
雖說過米蟲生活是我的夢想,但那也是得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之下,而像現在這樣真實且平凡的環境,自主自立反而更符合我的個性。大盜這廝雖然很全能,但我並不想處處都依仗著他,尤其……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現代女子與古代女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更希望在男人的面前做到平等且有尊嚴。
大盜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捏捏我的臉蛋兒,笑道:“真是個要強的小妞兒!不過那野果子不大好摘,在高高的樹上,不如我同你一起摘,可好?”
我點頭答應,只要他不把我當嬌嬌小姐看,怎麼摘倒是無所謂。我回身走到昨晚的火堆旁,火早已熄了,旁邊放著大盜和我的鞋子,一雙大大的,一雙小小的,也不知是被我倆中的誰不小心踢到了,四隻鞋子亂做一堆,一隻大的壓著一隻小的,另一隻小的踩著另一隻大的,看上去分外調皮分外曖昧,我望著春情勃發的鞋子們忍不住好笑: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廝混成這個樣子……簡直讓我這個當主人的都替它們臉紅!
“偷笑什麼?”大盜跟過來,看到這兩對行為不檢點的鞋子也笑起來,蹲下身拈起我的一隻繡了百合花的可愛小鞋,託在掌心上仔細觀察了一陣兒,笑道:“女人的腳可以穿到這樣小的鞋子裡,真真是不可思議……”說著,目光不由往我的裙下飄來。
我立時警覺,乍著全身的汗毛退後幾步,將自己赤著的腳藏在裙內,不動聲色地道:“大盜哥哥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