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印記……是你師父收養你時便已有的麼?”我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指尖掃過那張小小的、殷殷的鬼臉,手指的血管神經不由自主地一陣跳動。
大盜點點頭,像一隻溫馴的貓般靜靜享受著我的撫摸。
這便是他為何總以戴著人皮面具的假相貌示人的原因,這便是他為何每次作案都要在現場留下鬼臉記號的原因。
帶著這樣乍眼的印記出門勢必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的,何況他為了用這個極可能是他的親人給他留下的印記來查尋身世而無所不用其極地四處展示鬼臉標誌,便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而他始終不肯給我看他的真面目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信不過我,而是……他怕我會難受,會心疼。事實上我現在的確難受了,心疼了,這印記自他還在襁褓中便有,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如此鮮紅欲滴!若在他臉上烙下此印的人是他的父母,他們又何其忍心下這樣的狠手對待自己尚未脫乳的親生骨肉?!
撇開此點不提——當時究竟又是發生了怎樣難以想像的、也許很危險也許很恐怖的事情,竟逼得一對父母要用如此的手段在自己孩子臉上烙下這陰冷的印記後將之拋棄,從此骨肉分離,卻於若干年後造就出一個曠世大盜,拋開生死、罔顧性命地苦苦查尋著自己的身世和家人?
心中有些隱隱作痛,忍不住雙手捧了大盜的臉頰,從來不曾如此認真過地望著他,輕聲地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名字、有沒有家,過去、現在和未來,你都只會是我的大盜哥哥,我也只會是你一個人的小月兒。隨便何時,只要你來提親,我就嫁你。”
大盜笑得既帶了眷寵又帶了蒼涼,一把擁我入懷,在我耳畔喃喃著道:“小傻妞……真是個小傻妞……怎就被我三生有幸地遇到了呢……教我該感謝誰才好?……”
我伸出細細的手臂柔柔地環上他的腰,無論該感謝誰——老天也好、佛祖也罷,惟願他二位老人家善心發到底,賜大盜個一生平安,賜我個愛情美滿,足矣。
印記·赴約
一早起來秋雨霏霏,推開軒窗,滿院黃葉鋪地,枝頭殘花凋零,正是紅夭綠損清秋冷,愁淺思濃單衣寒。
然而這引人易發清愁的秋雨天氣並未影響我的好心情,早早起床,暫不梳洗打扮,穿著裡衣,趿著鞋,披散著頭髮,坐於窗前賞了一陣雨景兒。鑑於有那樣的一句話:雨天想起的人是你愛的人,雪天想起的人是愛你的人。於是很自然地便想起了大盜,想他英俊的臉,迷人的微笑,完美的身材(…_…!),以及……他那尚未能顯露出冰山一角的身世。
大盜那已經去世數年的師父亦是一個盜寶賊,只不過他這位師父是不分官民的,誰家有寶,一律一視同仁。所有盜來的寶若是自己喜歡的便留下賞玩,不喜歡的就賣掉換錢。由於他所盜的東西都是贓物,不能明著在市面上出售,因此每次他都會去找一位專門幫人出手此類非法物品給黑市以賺取“出手費”的固定的中間人,將自己盜來的寶物估個好價賣掉。
大盜的師父——姑且稱之為老盜,老盜是個不世奇人,有著絕頂的輕功,卻無名無姓沒有來歷,本可做個逍逍遙遙的世外散人,無奈卻又對世間奇珍情有獨鍾,因此才做了這下九流的行當。
老盜撿到大盜時已經上了些歲數,因不想自己這身引以為豪的絕世輕功就這麼失傳了,便一心欲將大盜培養成為自己的傳人。好在大盜天資聰穎、根骨奇佳,沒花費多少年的時間便悉得老盜真傳,於是老盜便美滋滋地退了休,天天守在自己的老窩裡等著收徒兒孝敬來的各式各樣的寶物。
實踐的過程就是積累知識的過程(…_…!),當走南闖北、盜過了無數奇珍異寶的大盜發現,自己右頰上的這塊印記,竟然是用一種只有當朝官員才會使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