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似是還有話說,我仰臉望向他,見他也正垂了眼皮兒看我,面上毫無表情。
嗯……這個心機深沉的傢伙想幹什麼?
“你還好麼?”嶽清音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他問這話的意思是?
我一時摸不著頭緒,只得故作天真地笑起來,輕聲道:“靈歌很好啊,哥哥。”
嶽清音仍舊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忽然一抬手撫上了我的額頭,將留海向後攏去,修長手指輕輕點在了我額角尚未褪去疤痕的那道被酒罈砸中的傷口上,淡淡地道:“所幸……你還活著。”
我直覺地認為,或許……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試探我了,因為至少……“我”還活著。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找”回原來的嶽靈歌的堅持,但我想,以古人現有的認知是絕無法相信靈魂易體這一類怪力亂神之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嶽清音在無法想通嶽靈歌性格突變的原因之下,只能最低限度的容忍“我”好好的活著,也算得是他妹妹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早些睡罷。”他收回手,轉身出得房去。
我端起方才替他倒的那杯茶水咕咚咚一氣兒喝光,這才輕喘著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來。
六月初六,梅雨霏霏。
一早醒來我驀然頓悟:阮鈴兒既然是去年今日死的,那,那我手上的這隻風箏又怎麼會在前日掉入我的院中?倘若放風箏之人知道阮鈴兒已死,又為何要在風箏上寫什麼“靜候佳音”?難不成……難不成這個人,根本不知道阮鈴兒已經死了?
妄猜無用,不若直接去問他本人。六月六,蘭夜亭,生死約。
攜了傘,帶了風箏,仍舊叫上歡喜兒,為避開那些多嘴下人們,我倆從偏門出得府去,打了頂小轎,直奔近郊蘭夜亭。
近郊處一片煙雨悽迷,孤伶伶的蘭夜亭愈發顯得頹敗不堪。亭內空無一人,正主兒還未到,我和歡喜兒便在亭內坐等。等得無聊我就和歡喜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話家常,不知不覺一上午便過去了。令歡喜兒去附近買了些簡單食物吃了,繼續苦等。直到天色擦黑那正主兒也未能現身。
我不禁有些疑惑,莫非我判斷失誤,這風箏本就是去年放出來的?難不成它也穿越了時空、從去年穿到了今年?還是說那阮鈴兒冤魂不散,沒事兒就整個風箏出來玩玩兒好讓世人知道她的一腔幽怨?
一想到冤魂我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正聽得歡喜兒輕呼:“小姐!有人來了!”
但見夜雨迷濛中,一點燈光緩緩由遠及近,至跟前看時見是一名文弱男子,相貌俊美,撐了一柄青油傘,另一手裡提著一盞琉璃制的防雨燈籠。男子乍一見我和歡喜兒坐在亭中有些吃驚,猶豫了一下,仍然進得亭來,驀地瞥見我放在石桌上的那隻風箏,不禁臉色大變,顫了聲音問向我道:“敢問這位小姐……桌上這隻風箏……是從何處得來的?”
我眨眨眼,道:“公子這話問得奇怪,大凡風箏不是自己做的就是街上買的,還能從何處得來?”
男子神色有些悲慼,向我拱手道:“不瞞小姐,這隻風箏……是在下的,上面有詩為證。”
我笑道:“既是你的風箏,又怎會到了我的手上?”
男子低了頭輕聲道:“前幾日在下於家中將這風箏放上天去,剪斷了絲線……”
“你說這風箏上有詩,剪斷了絲線又是想給誰看呢?”我不動聲色地問。
“給……給一位朋友。”男子臉上悲色漸濃。
朋友?好你個沒膽的小白臉!至今也不敢把阮鈴兒稱為戀人麼?難怪一副娘娘腔,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有!
“公子是想讓她收到還是不想讓她收到?”我故作天真地笑問,語氣卻有些尖銳。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