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抬起一腳將小丫頭踢翻在地。
一時間直氣得我渾身哆嗦,拼命地喘了幾口氣方才勉強按壓住想衝過去狠狠回甩那混蛋幾記耳光的衝動。眼見田心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難以起身,我快步地向著他們走過去,至近前,那賀蘭慕雪聽到了腳步聲轉過臉來看我,我便輕輕地“唉呀”了一聲,道:“心顏姐姐怎麼摔倒了?快起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邊說邊上前伸手去攙她,見她已是滿臉的淚水,便用自己袖子替她輕輕揩了。
“我不妨事……靈歌……你……你不必管我了……我這便要同家夫回府去了……”田心顏勉強衝我擠出個笑,啞著聲道:“請代我向嶽伯父和……和令兄請安……就此……就此別過了……”
聽出了她話中的一語雙關,心內不由一陣辛酸,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地道:“姐姐放心,話兒靈歌必會帶到……回去好生照顧自己,若閒了悶了,只管叫品香去找靈歌來陪你。”
田心顏點點頭,喉頭一陣哽咽。便聽得那賀蘭慕雪在旁冷冷地道:“你還有多少話要說?為夫還要先到門外等你麼?”
田心顏直嚇得連連搖頭,道:“不……不必,賤妾這便好了,請夫君先行……”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以免自己隱忍不住,目送著田心顏依依不捨地跟在賀蘭慕雪的身後一步一回頭,竟仿似這一去便是踏上了黃泉路,再也見不得下一面。
直到她離去後過了許久我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見賀員外帶了幾位賀少爺匆匆地奔向後花園,便也慢慢地跟過去。見陶然樓的大火已然被撲滅,只剩了一座廢墟冒著濃煙。
步九霄立在那兒,旁邊站滿了太平府衙的人,有兩名衙役押著賀四少爺,便聽得步九霄道:“如今證據確鑿,據賀府四公子賀敏之證詞所言,因其母失寵,便嫉恨於正得寵的賀二少爺賀聰之之母,並遷怒於賀聰之。是以在方才晚宴時故意殷勤勸酒,將賀聰之灌得酩酊大醉。因賀聰之自來有個習慣,即醉酒後嘔吐完必會探頭至窗外以吹風令頭腦清醒,賀敏之便利用此點,趁賀聰之至三樓廁室嘔吐的時候,由四樓廁室視窗將綁有繩子的水甕扔下,正砸中將頭探出窗外的賀聰之後腦,致其摔下樓去當場身亡。目前本府所掌握的物證有四樓水甕甕底明顯為剛剛被磕破的豁口,賀聰之頭髮內少量的水甕底的碎陶渣以及太平府衙仵作的驗屍結果。至此本案可以立案並結案,如有異議,可三日內至太平府衙申訴。現將本案案犯賀敏之押解回太平府大牢,閒雜人等迴避!”
“閒雜人等迴避”不過是句場面話,圍觀眾人讓開去路,不擋著官府辦公就是了。於是步九霄便同了府衙差役等一併離去,只剩下了一干驚魂未定的賓客和經歷了骨肉相殘慘劇的賀員外一家。
眼看東方的天空漸漸現出了一絲曙光,這原本應當美好奢華的夜就這麼以一場大火做為了收場。賓客漸漸散去,我看到賀二小姐滿面擔憂地問著季燕然是否安好,季燕然彬彬有禮地作答,一對賊溜溜的眼珠兒逮著空子便向我這邊一瞟。
我轉身欲待離去,卻見段慈正走過來,低聲地道:“靈歌小姐……小生、小生要同家兄回府去了……特來與小姐作辭。”
“三公子背上無礙罷?”我問。
“無礙無礙,只是擦破了皮……”段慈紅著臉衝我作了一揖,“如此……小生告辭了!”說罷便飛快地走掉了,頭也沒回。
“靈歌,”嶽清音的聲音響在身後不遠處,“我們走罷。”
“好。”我回身,跟了嶽清音離開了這並不幸福的金粉世家。
【事件廿三 畫殘像】
洗澡·燈油
由賀府回去後狠狠地休息了兩日方才緩過精神來,胳膊上的燙傷在嶽清音的妙手照料之下很快痊癒。嶽老爹來信說明天便可到家,於是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