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衛東一滯,這個問題還真的就是紡織廠的軟肋:“劉書記,紡織廠對同興市社會貢獻絕對不是上繳的利潤可以衡量的!”
劉楓喝一口茶,微笑道:“這話打哪說起?莫非你想說,紡織廠為同興市的光棍漢解決了家庭問題?”
這是實情,但是卻沒有人這樣**裸的說出來,李崇剛不滿了,自己的師傅被人質疑,他怒了:“劉書記,我想以你的年紀,是無法理解當年的國情,更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劃腳!”
劉楓冷笑道:“是不是你這樣一年享受幾千萬國家補貼的領導,才有資格指手劃腳?”
現場鴉雀無聲,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會如此的打臉。李崇剛的臉變成了豬肝色,一個國家投資數億元建設起來的企業,非但沒有貢獻值,反倒是每年享受不菲的補貼,這是李崇剛心底的痛!
劉楓冷冷的掃視一眼在場的諸人,說出的話比關東二月天還冷上幾分:“國情是什麼?這個不用任何人和我說,我書讀得少,只知道一點,不合乎市場規律,一味依靠財政補貼混日子的企業,註定要被淘汰!”
文正源感覺氣氛有點壓抑,趕緊打圓場:“那個,劉書記,已經中午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去吃飯,然後在開始調研?”
劉楓環視一眼在場的眾人:“我來不是要拯救紡織廠的,這樣的廠子早就應該湮滅在市場經濟大潮之中。我是來打爛某些人鐵飯碗的,我不能容忍一邊是工人最低保障都發不出來,一邊是錦衣玉食,豪車別墅!”
文正源的臉色登時變了,這話是直指他和他的班子成員了,讓他情何以堪!汪斯怡終於開始正視這個劉書記,似乎和以往派來的幹部不一樣呢,說的倒是大義凜然,只是不知道真正幹起來是什麼樣的。
袁衛東面色慘白,難道說四十年風風雨雨的老廠,就要在自己的手上灰飛煙滅?李崇剛感覺自己肺要被氣炸了,這個小娃娃,也太過份了,可是偏偏人家說的話,自己無從反駁,這讓他更加鬱悶。
劉楓接著說:“我在市政府查過資料,四十年紡織廠上繳的利稅不到一個億,這對於擁有過千員工的企業來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每年上繳的利稅只有區區的二百五十萬!
二百五十萬!好一個二百五哇!那麼這些年紡織廠享受的財政補貼又是多少?足足五個億!這樣的企業還有存在的價值嗎?更不要說,千里迢迢從關裡運送棉花等原材料,國家在運費上給予的補貼!”
李崇剛終於無話可說,身為廠長,這些資料都在他的腦子裡,甚至比這還要詳盡的多。袁衛東的眼中沒有一絲神采,似乎剛剛劉楓的話把他徹底打進了深淵,原來他還抱著一點幻想,幻想劉書記會讓紡織廠起死回生。
原來這位不是救世主,而是來為紡織廠掘墓的黑手!可是這能怪誰呢?正像劉書記所說,一直以來,紡織廠就是在賠本賺吆喝,生產的原材料都是從遙遠的中原地區轉運來的,成本高居不下。
剛成立那會兒,這個廠子還賺過幾年錢,那時候華夏百廢待興,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這個以平衡性別比例為目的的廠子,生產出來的東西,銷售著實火爆過一陣,後來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高企不下的成本,落後的生產工藝,眾多的退休員工,成為紡織廠身上三座沉重的大山,壓得紡織廠抬不起頭來。看著賬面上的資料,每一個紡織廠的領導層都有點鴕鳥心態,眼下被劉楓當面說破,老廠長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劉楓站起身:“我想說的是,國家不會拋下員工不管的,但是某些人,還是早做打算!現在,我們去吃飯!”
紡織公司的幹部一個個灰溜溜的跟在劉楓的身後,只是各自心中在想著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劉楓就是要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不能讓他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