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年長的人,見過的大風大浪也多,倒也很快回神,強自鎮定地道:“閣下是何人?!劫了我家大娘子,意欲何為?!”
一番動靜,也驚醒了其餘熟睡中的人,眾人從睡夢中醒來,見到眼前那名侍衛的慘狀,只嚇了個結實,顫著身子不敢發出聲音。那擒著顧姮的絡腮鬍大漢紅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對唯一能說話的李嬤嬤道:“你們是哪個顧家?!”
李嬤嬤緊緊握著拳頭,這時,月菱也醒了,看到眼前的種種,尖叫了一聲,白了一張小臉,哆哆嗦嗦地躲到李嬤嬤身後。李嬤嬤也不管她,只對那大漢道:“閣下有話好好說,你放了大娘子,我便告訴你我們的身份。”
大漢呸了一聲,也不和李嬤嬤廢話,他一面緊張地環顧四周,彷彿生怕有人追上來,一面將大刀緊了緊,冰冷的刀鋒就貼著顧姮白皙的皮肉割了一分進去。殷紅的血一流出來,顧姮吃痛倒是清醒過來了,只聽身後的絡腮鬍大漢道:“快說,否則老子就弄死這小娘皮!”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好漢萬萬手下留情!”李嬤嬤嚇了一跳,就地給那大漢跪下,道,“我們是禮部尚書顧大人的家人!我們婦道人家和好漢無冤無仇,萬乞好漢手下留情!”
“禮部尚書?你們是顧正德的家人!”大漢眼中厲芒一現,扣著顧姮的手更緊了一分,道,“今天老子要是死了,你也活不到明天!”
顧姮冷靜下來,心道,這大漢一出口就說中了父親的名字,必是舊識,可聽他的語氣卻似乎與父親有公仇,心中暗自說了一聲不好,再看大漢警惕的模樣,頓了一會兒,道:“這位壯士,小女子區區小命如何能與壯士的相提並論?縱然殺了小女子也與壯士無益。不妨壯士告知有什麼小女子能幫得上您的,料知身外之物沒有小女子辦不到的。”
大漢的臉上一時倒也閃過一絲鬆動,目光往篝火旁瞥了一眼,那裡還安置著鍋爐,鍋爐裡盛著晚間吃剩的臘肉湯。李嬤嬤和月菱在大漢對面,所以對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月菱趕緊道:“好漢,咱們這裡有許多幹糧,您放了大娘子,這些乾糧都給您!”
大漢未回答,眾人只覺得憑空響起簌簌之聲!片刻功夫就有另外一名衣著狼狽的男子現身在大漢身旁,嘴裡道:“大哥!秦忘追來了!”
大漢再不理會月菱的話,一直沒放鬆的刀又提了提,對著漆黑的四周大聲道:“我手裡是顧正德的女兒!你如果上前一步,我就了結了她!”
顧姮等人何時見過武功高強的人物,這大漢兄弟的出場便足夠他們驚訝了,再聽大漢的意思,這附近竟然還有別人!
眾人都覺得這大漢在發瘋,可是顧姮卻能從他緊繃的肌肉,和刻意壓制的呼吸來判斷,他非常緊張,他的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便是這個時候,只聽靜謐的黑夜裡,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顧正德?不過是督主手下的一隻狗。”
聲音虛無縹緲,彷彿從四面八方而來。那大漢鉗制著顧姮,四下裡環顧。
李嬤嬤等人一聽,心都涼了半截,此前聽大漢有敵人追殺,原本指望那人能制服這大漢,順便救出顧姮。可誰能想,這人竟是連顧老爺都不放在眼底!顧姮自己心中更是打鼓,來人這麼說話,顯然是不將她的性命當回事,一枚廢棋會被如何處理?她不敢想。
大漢心中正是思考他的話有幾分真假,一時拿捏不定,忽然聽見身邊的人一聲慘叫。漆黑的夜裡只能看到泛著寒光的刀鋒,削斷一片雪花,濺出幾滴鮮血。以及,寒光反射,那一閃而過的稜廓分明的俊彥與那額前駭人的一道疤痕。顧姮對上他冰芒乍現的星眸,只覺得喉嚨被人掐住一般,來不及說話,大漢已是將她往腋下一夾,對他的兄弟道:“二弟,快走!”
他嘴裡的二弟,此刻已失去一條胳膊。屬於男子的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