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多一會兒,那些衙役就把訊息傳來——那個小說報的董卿先生,就是剛剛入獄,得罪了奉恩將軍的那個女子。
陳筱石:……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恨不得把愛新覺羅毓然按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
“不對,那個女犯人不是讓人關到暗室了?怎麼向外面傳的訊息?”
陳筱石拿出報紙來看,上面果然有董卿最新連載的小說——繡花大盜,而且下面還有一段作者旁白,標題就是‘監牢日記’。
董卿寥寥幾句,描述坐監的情況,語言居然很詼諧幽默。
只是,下面卻寫了一首詩,陳筱石讀了氣得咬牙切齒。
“銜石成痴絕,滄波萬里愁;孤飛終不倦,羞逐海鷗浮。奼紫嫣紅色,從知渲染難;他時好花發,認取血痕斑。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留得心魂在,殘軀付劫灰;青粼光不滅,夜夜照燕臺。”
這都什麼玩意,如此慷慨激昂的,不就是得罪了個紈絝公子哥兒,不就是在大街上打架鬧事這才被抓?
還什麼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什麼跟什麼啊!
幕僚也皺眉:“東翁,您應該清楚大牢裡都是什麼樣子,要是關押個普通老百姓,訊息當然露不出去,可現在要往裡面闖的,甚至還有京城裡幾個格格,就那些牢頭怎麼可能攔得住?”
“我已經叮囑過,無論誰想進去探監都要擋駕,誰使銀子也不能接,但擋不了多久,時間長了恐怕會出事兒!”
陳筱石和他家幾個幕僚都犯愁。
好半晌,幕僚才道:“東翁,您看看怎麼辦?要不先把董卿給放了?”
陳筱石嘆氣:“我記得,好像是她打了毓然吧?”
他身邊的幕僚苦笑道:“毓少來的時候,臉上的紅印子還沒下去,這一巴掌扇在臉上,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陳筱石如今也感受到壓力,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毓然肯不肯善罷甘休了,而是他要就這麼放了董卿,豈不是更說明就是他們順天府隨便抓人,現在不比以前,這幫子文人士子都厲害著呢,口誅筆伐之下,連李中堂他們都要難受,他區區一順天府尹,真受不住!
問題是不放,此事肯定就不算完。
他正想著該怎麼處理,外面的學生忽然騷動起來,有人跳著腳高聲喊:“壞了,我得到訊息,他們對咱們先生用了刑,是那個奉恩將軍家的下人說的,那個毓然說,不把咱們先生整死這事兒不算完!”
一時間,所有人情緒不穩。
有人高聲唸誦董卿寫的詩詞。董婉要是知道外面學生們都在唸這首詩,肯定要臉紅,這詩寫得當然好,可當初寫它的那個人,後來卻成了聲名顯赫的大漢奸,她也是一時頭腦發熱,就隨手寫了唸叨出去。
唸叨完了,外面的人一往外傳,她就不由得彆扭了一下。
幸虧也只是一下下,別管寫詩的人後來怎麼樣,至少他寫這首詩的時候,應該還是個慷慨激昂的人,應該還是有點兒熱血的青年。
再說,這詩詞她也不是不喜歡。
一首詩唸誦完畢。
所有人都很激動,渾身發抖,熱淚盈眶,甚至覺得他們家先生可能是受了重刑。
她們先生是女兒身,又那麼瘦弱,怎麼受得了大牢的陰寒。
一瞬間,所有學生都愣住,高雯一下子就暴怒,竟然衝出人群,撲過去撞在那衙役身上,撕心裂肺地喊道:“他媽的,混蛋,再不放了我家先生,我就……”
她話音未落,還有更激動的。
後面跳出來兩個女孩子,不知道哪裡來了的力氣,居然奪了一把衙役的佩刀,比在脖子上。
“如果需要流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