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器,兩人勢成僵持。忽聽豁拉一聲響,卻是花生收勢不住,一錨打碎艙壁,與賀陀羅翻翻滾滾,鬥到船頭露天處。柳鶯鶯關心勝負,暫且拋下趙咼,攙著曉霜出艙觀看。
花生仗著兵刃出奇,初時佔了上風,但賀陀羅穩住陣腳,盡展其能,團團銀光繞身而飛,不僅將般若鋒以雙手施展,還以頭頸胸腹駕馭。要知這“大自在天之舞”的妙處正在於此,賀陀羅“古瑜跏”練到出神入化,渾身筋骨肌肉伸縮自在,神意所至,便與雙手無異,故而常人用手使用兵刃,賀陀羅偏能用腿足、頭頸、肘腋、胸腹等全身各處運轉般若鋒,防不勝防。鬥到間深處,忽聽賀陀羅叫一聲:“著!”花生腿上中招,皮破血流。
柳鶯鶯見花生吃虧,心急搶上,賀陀羅手臂一掄,般若鋒忽地旋到肩上。柳鶯鶯眼前白光驟閃,頭頂倏涼,烏髻散落,驚出她一身冷汗。賀陀羅笑道:“這回是頭髮,下次可是麵皮,灑家若在你小臉上劃兩個大叉,可是不大好看。”說笑間,般若鋒運得更急,不一時,花生又中三下,鮮血星星點點飛濺而出,隨他身形移轉,在甲板上劃出圈圈血痕。花生瞪大一雙環眼,咬牙苦戰,出力仍然沉猛,鐵錨章法卻有些亂了。柳鶯鶯心道:“小和尚都不怕死,我怕什麼?”正要撲上,耳邊忽地傳來一聲悠長嘯聲,好似猿啼空山,又如龍吟瀚宇,直欲搖動雲根,穿裂金石。柳鶯鶯聽得嘯聲,心口好似中了一拳,頭腦一眩,愣在當場,就在這時,就聽花曉霜“啊呀”一聲驚叫起來,柳鶯鶯忙道:“曉霜,你……你也聽到什麼?”
花曉霜渾身發抖,顫聲道:“是……是他,是他……”柳鶯鶯這才確信,循聲望去,只見遠方海上凸起一座小島,越凸越大,竟是一頭巨鯨分水破浪,迤邐而來。鯨上綽約有個人影,披頭散髮,站立鯨背之上,忽地叉手按腰,向天再嘯,嘯聲雄渾之極,如風行海上,久久不絕。
柳鶯鶯瞧得眼中一溼,沒來由一陣虛軟,倒向地上。花曉霜將她扶住,急道:“姊姊,你……你怎麼啦?”柳鶯鶯心中空落落的,也不知是悲是喜,有氣沒力道:“曉霜,你瞧仔細些,真……真的是他?”嗓子發顫,幾乎不成聲。花曉霜也是喜極而泣,淚水順著雙頰滾下來,用力點頭道:“是他,是他!”柳鶯鶯道:“不是做夢麼?”花曉霜搖了搖頭,含淚笑道:“哪裡會呢!”掐了掐她如雪皓腕,柔聲道:“痛也不痛?”柳鶯鶯一呆,忽地摟緊曉霜,咯咯笑道:“我就知道,小色鬼他不會死得那麼容易……”話未說完,想起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嗓子一堵,淚如走珠,顆顆滴在曉霜頸上。花曉霜將她摟在懷裡,一時痴了。
卻說那一日,梁蕭受傷落海,一時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悠悠醒轉,睜眼一望,已是紅日平西,霞光滿天。
梁蕭掙扎欲起,卻覺百骸欲散,一提真氣,丹田處空空如也,只得閹上雙目,匯聚精神,重引水火,再養龍虎,從無到有,緩緩聚集真氣。約莫三柱香功夫,一股冷氣自後腰“鴻尾”處漸漸升起,一團熱氣則於神闕穴出緩緩湧動,兩道微弱真氣順脈流走,每經受傷之處,便如利刃剜割一般。
折騰小半個時辰,梁蕭聚攏真氣,轉了一個大周天,精力稍復,方才睜眼,卻見天光已斂,暮色晦暗,東方疏疏落落點著數粒寒星。梁蕭掙扎坐起,咳出兩口淤血,咳嗽牽動掌傷,痛得厲害,伸手摸去,卻是斷了兩根肋骨。梁蕭一邊摸索著接好斷骨,一邊尋思道:“我不是落海了麼?這是哪裡?”疑惑間伸手摸去,但覺坐下土地光滑綿軟,隨著手指微微陷落。梁蕭正自驚疑,忽聽“啾”得一聲嗚叫,那土地忽地沉了下去,梁蕭猶未明白髮生何事?身子早已入水,鹹苦海水向著眼耳口鼻洶湧灌來,梁蕭心中靈光乍閃,猛然醒悟:“我在巨鯨背上!”想通此節,不禁駭然,急急扣住巨鯨背脊,一動也不敢動。
頃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