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起哀慟的輓曲:
“大草原的鷹,你從太陽昇起的地方飛起,你的雙翅遮蔽了天空,你的陰影籠罩大地,豺狼在拜伏,黃羊在顫慄。河水哦,你為何濡溼他的羽毛;高山哦,你為何阻擋他的去勢;閃電哦,你為何劈斷他黃金的雙翅;悲傷哦悲傷,大海在咆哮,淹沒了草原,陰山崩塌了,變成了平地,偉大的長生天啊,你為何召回你驕傲的兒子……”
歌聲的餘韻在伯顏耳邊繚繞,他坐在馬上,凝視遠處合州城黯淡的燈火,一動不動。
“伯顏將軍!”阿術忽忽而來,停在伯顏身後,一雙眸子在黑夜裡閃閃發亮。
“阿術!”伯顏掉過頭,一字一頓:“我們還會回來的。”
“是的。”阿術眼中發出凌厲的光芒:“我們還會回來!”
伯顏仰天長嘯,嘯聲遠遠傳出,三軍皆驚。他勒轉馬匹,與阿術一道,迎著如晦的風雨,投入無邊的黑暗。
又是一個清晨,紅日高高升起,桌上豐盛早膳已經冰涼,月嬋輕聲咕噥:“這個千歲,又睡懶覺呢!”她實在忍不住,在紫檀木的臥室門上推出一條門縫,偷偷窺去,不禁呆住,只見室內空空,並無一個人影,床上被子疊得整齊,上面放著晶瑩通透的九龍玉令,雕花窗向外開著,窗外鳥聲啾啾、竹影婆娑,碎金也似的陽光,灑在青石的地板上。
大江東去,逝水滔滔,翻騰激盪,永無休歇,江邊山巒,巍巍矗立,疊青瀉翠,偶爾吐出一點紅葉,分外醒目。
文靖一身青衣,行走江畔,望著千古江山,只覺前程如夢,不由縱情歌道:
“江行幾千裡,海月十五圓。始經瞿塘峽,遂步巫山巔,巫山高不窮,巴國盡所歷。日邊攀垂羅,霞外倚穹石……”
一路落拓放歌,不消片刻,便到了江邊碼頭,只見風帆處處,桅杆林立,縷縷炊煙,從船頭升起。
近處船家見文靖行旅裝扮,一位老者迎上前來,陪笑道:“客官要坐船麼?”
“去哪裡?”文靖只覺前程如謎,不由心生迷惑:“去哪裡呢?”
老者會錯了意,道:“我們這船僅到夔州,客官若還要東下,就先乘小老兒的船,再到夔州換船。”
“這是為何?”
老者道:“三峽灘險水急,沒有弄潮翻江的能耐,萬萬不敢涉險,小老兒尋常水流灘塗還能應付,若要入峽,還沒這個本事。”
“不知到夔州要多少銀兩?”文靖笑道。
“不知道客官是包船,還是與人同乘?”老者問。
“此話怎講?”
“包船就是隻有客官一人,需五兩銀子,同乘則是數人同乘 ,當然船費得視人數多少而定。”
文靖怕合州城來人,只想早點離開,從懷中取出兩塊碎銀,遞給老者,道:“還是包船吧!”
“我出十兩銀子!”身後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這船我包了!”
文靖聞聲一震,定在當場。
老者笑道:“小老兒做生意,講求信譽,所謂先來後到,這位客官已經包了……”
“二十兩。”那人氣鼓鼓地說,老者一愣,“怎麼,還不成,四十兩!”女子繼續道。老者額上滲出汗來。
“玉翎!”文靖緩緩轉過身來,苦笑道:“你何必如此和我作對?”
“玉翎是你叫得麼?”玉翎一身月白衣衫,揹著一個絲綢包袱,俏生生立在江邊,聞言柳眉一挑,喝得文靖一窒:“我……”
“你什麼你,你說什麼我都不聽。”玉翎冷哼一聲,向船上走去,文靖大急,“你先別走。”說著伸手拉她,玉翎一反手,打在他腕上,這一下用上了“如意幻魔手”的功夫,文靖手腕劇痛如裂,頓時縮了回去,身子一晃,擋在玉翎前面:“你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