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聲音盤旋於天際,久久不絕於耳……
‘噗通——。’蕭寒雙膝重重的跪倒在地,仰起頭來已是熱淚盈眶,眼淚沖洗著血漬,“師兄,我錯了,對不起……。”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很懷疑蕭寒的淚僅是假象,抑或只是蠱惑我的煙霧炮彈,然而我承認,我無法做到冷漠的蔑視,完全沒事人似的移開腳步,或狠狠的唾罵一口“狼心狗肺的東西”繼而恨恨離去,再或者義正言辭的藐視“我代表你老爹消滅你”,且不說我有沒有這樣的狠厲,根本上是沒有資格。
蕭寒的聲音說不盡蕭索,因為逝去,心窩一下子被掏空,而那近於嚎啕的哭泣,更讓我沉湎其悲痛中。無法辨別他的對不起是針對我還是對師父,更不知道他這一跪又蘊含什麼意味,是無法找到物件來宣洩懺悔,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心靈的慰藉?我無法判斷,然而我依舊震顫了,即便這真是一個假象,我還是毅然完全摒棄對他的隔閡。
曾經固執的認為,我不會原諒他,也不會再管他,他只是師父的兒子,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我完全可以放任自如,他的痛苦他的不安他的惶恐他的自責,通通跟我無關。這只是一場戲,開唱已久,始終沒有拉下帷幕的荒誕戲劇,不而知覺中,我這個看戲人已捲入戲中,而且還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面對同師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蕭寒,我始終無法歸於平靜,握針的手指止不住哆嗦,以至於針尖磨破了指尖的皮肉,掉落在地上。我是一個戴著面具的人,縱使內心大浪翻騰,我依然能穩如泰山保持鐵面的形象,然而那一聲師兄徹底打破了我表面的鎮定。
雙手攬起蕭寒的手臂,拉起他的身子,顫顫巍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尾音顫顫,因為激動……
我不是一個乖乖弟子,不會畢恭畢敬的聽從師父的話,也不會變著法子討好師父,相反,跟師父插科打諢拌嘴皮子成了必備的日程,師徒二人大打出手更習以為常,我全沒當弟子的覺悟,全然沒有身份上的禁錮。我一直固執的認為,感情的糅雜,形神的交流,不是直白的言語所能傳達,過多的修飾反是造作。
然而這次我狠狠的矯情了一把,很穩重的扮了一回師兄的角色,“回來就好。”我手依舊抖的厲害,呢喃著重複道,抬手擦拭著有些痠痛的眼角,“呵呵,太洋,我把蕭寒帶來,你該怎麼謝我呢?”邱無峰為老不尊,戲謔的說道,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過,蕭寒跟他來的?心底疑問重重,現在卻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老夫今天找你來,實在有些不應該。”話鋒一轉,邱無峰愧疚的說道,“現在幫派間衝突越發嚴重,此事刻不容緩了,今晚找你來也是因為這些事情要同你商量。”邱無峰掃視著場中,一地屍體,斑斑血跡,堪比人間地獄,沉重的說道,“去便利那吧,商量些事。”“不用那麼麻煩,就在客棧裡吧。”我介面,“德子,去安排個房間。”對三德吩咐道,現在幫派中唯一熟絡的人就屬他。
“對了,張平呢?”王便利疑惑的看向四周,“他中毒了,我們的人正給他解毒。”三德沒好氣的說道,我有些奇怪三德的憤恨,卻不明所以。“德子,清理下現場。”我再次囑咐,實在不忍再看一地的血水,“阿六,叫幾個留下來幫忙收拾,其餘的人回協會。”王便利下達了命令。隨後我們幾個穿過客棧,來到一間僻靜的廂房。
蕭寒一路無語,只是靜靜的跟在我們身後,三德不時回身打量蕭寒,一時之間我倒也沒去想告訴他蕭寒的身份,不過從三德鬼鬼祟祟的眼神看出貓膩,想來他心裡已明白一切,只待我告訴他。
偌大的房間我、邱無峰、王便利、林蕭寒,四人圍坐在一個桌子上,邱無峰臉上滿是鄭重,王便利閉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