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忽然傳來水聲,步殺起身了,他們兩個原本就比冰朔下水的時間早。步殺漆黑的眼眸淡淡掃過他,聲音清冷無波卻斬釘截鐵:“沒有人,能擺佈我。”(作:其實個人覺得,祈然還是能擺佈他的……而冰依,說戲弄他比較確切。)
冰朔怔了好久,直到連腳步聲也消失,他才不自覺地笑出來:“真是個不坦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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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屋裡,冰朔和柳岑楓兩人隔桌而坐,步殺靠在床沿閉目養神。
“三天後,是風吟傳統的‘皇朝祭’。這一天風吟皇族會依祖制舉行國會,宴請群臣貴族以及外國來使,期間自然少不了餘興節目。離這裡三里處有個‘彩娛坊’,由於他們出色的歌舞名聲,已確定被選為當天獻藝的其中一坊。”
柳岑楓淡淡敘述的低沉聲音有種難以言喻的魅惑質感。冰朔聽過卻完全不覺沉醉,反倒臉色難看,嘴角暗抽:“你不會是想讓我當殿表演,以期獲得風帝的青睞吧?”
柳岑楓瞟了他一眼,施施然地道:“冰朔,我一直以為你是挺聰明的小孩……”言下之意,自然是原來你智商也就那麼點啊!
冰朔聞言頓了頓,卻不怒反笑:“不知聶叔叔有沒有聽過這麼句話。Too much clevernness is folly。 古典政治家Solon的名言。”
柳岑楓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來到古代將近二十年,一下子聽到一席英語,冰朔又刻意將每個單詞咬成標準的中國人很難聽懂的美國音,竟是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回輪到冰朔瞟他一眼,從容開口了:“事極必反,過分聰明就是愚蠢了。聶叔叔,你覺得呢?”他笑著反問,眉梢眼角都是少年特有的惡作劇成功的狡黠。
從容風風火火推門進來的時候,屋裡氣氛正熱烈著,他卻毫無所覺得衝到冰朔和柳岑楓對坐的一桌,順手抄過冰朔的那杯茶狠狠灌下,然後就毫無形象地攤在了桌子上。
冰朔忍不住好笑:“怎麼了,被人追殺嗎?”
“不是。”從容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冰朔,我要和你們分離了。”
冰朔點頭,自動自發翻譯出從容的話:“哦,你要去辦你的事了嗎?幾天可以回來?”
從容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啊,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呢?我們要分離七天,七天也!要是我為了想念你們,七天都茶不思飯不想,豈不是餓死了?”
冰朔降下一頭黑線,隨即又好笑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還是早去早回吧……”他取回自己的杯子,重新又倒滿一杯,正要再遞給她,忽然……
“砰——”杯子毫無預兆地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冰朔忽然痛苦地揪緊了胸口,面色慘白,眼神惶然,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從容“啊——”了一聲,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她總覺得自己傻傻站了幾個時辰,實際卻不過一眨眼,一個暗影驟然晃過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少年。
“冰朔……”步殺將內力源源不斷送入他體內,沉聲問,“怎麼了?”
低弱卻難掩痛楚的呻吟自冰朔的唇間溢位來,可是這些痛楚卻不及他眼中驚惶的萬一:“我……步殺,我能感覺到,他們……出事了……”
步殺渾身猛地一震,臉色竟瞬間變得慘白。他知道冰朔口中的他們是誰,他當然知道……
祈然,和冰依。他們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他想否認,想譏笑,想對這樣妄下的斷言置之不理。可是……可是心中翻騰的恐懼是從何而來,渾身的焦躁不安又是因何而生?
難道,祈然和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