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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那名年輕警司輕輕點了下頭:“是。”
“通知周廳長了麼?”
“已經通知了。”
“嗯,我去看看。”喬雪轉過身,向著督察廳正門走去。。。
夜色下的臨港督察廳,依然是一派燈火通明。
廉政局局長潘森偏過頭,靜靜的盯著車窗外,臉上是一片令人琢磨不透的古怪神色。
潘森今年四十六歲,身材高大,衣裝筆挺,蓄著精心修剪過的小鬍子。他的眉心天然皺成“川”字,平日裡總給人一副心事重重的嚴肅印象。繁重的工作壓力使得他的臉色泛黃,鬢角也有些灰白,透著一股同年紀極不相稱的滄桑。
廉政局縱然是手握大權,可每一件貪腐案都阻力重重,往往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牽涉頗多,遠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般風光。
將一隻手伸進胸前口袋,潘森抽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但卻並不點燃。他指上的那枚婚戒閃閃發光,即便是戴了這麼多年,依然嶄新如故。
人到中年,往往感概叢生。潘森有時會覺得,他這一生都被這小小的金屬環圈住,只能在原地兜兜轉轉的繞圈子。年輕時的自己並不缺少才幹,熱血,但最終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選擇了一條捷徑。
後悔麼?潘森並不後悔,即便一切從頭再來一次,他依然會做出同當年一般無二的抉擇。可他確實是有幾分不甘心,故而常常嗟嘆於自己的生不逢時,妄圖將所有的過錯全部歸結到臨港近乎於兇戾的門閥制。
官場上的那些所謂朋友敬他如神,畢竟在臨港這種深水區,想登高望遠,方方面面都要依賴背景,誰也不敢說自己兩手乾淨。但潘森心下很清楚,這些人私底下對他的鄙視,正如同他對這些人的輕蔑一樣深厚。
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只因為一場豔遇,攀上了年長自己十歲的齊家大小姐,從而藉此登堂入室,身居高位。這樣的套路往往只會在小說、電影這類幻想的衍生品中出現,故而當它真正出現在潘森身上時,其他人不知是出於羨慕還是嫉妒,都很想讓他覺得自己是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大錯,並且想讓他為此而感到羞恥。
所以在臨港的政界有一句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卻從來不敢當面言講的話,即“潘森是一個怕老婆,並且依靠那個大他十歲的老太婆上位的孬種”。
潘森縱然不會承認,但他卻不得不接受。雖然這句話很難聽,但卻完全屬實。
司機在督察廳大門交驗了證件,然後將車開了進去。
直到這時候,潘森才點燃了嘴上叼著的那支香菸,在緩緩吐出一個菸圈兒之後,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句:“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潘森的聲音很沉厚,透著一絲絲沙啞,是很令年輕女孩子著迷的那種穩重嗓音。
車子停在辦公大樓門口,司機先一步下車,跑到車後為潘森開啟了車門。
喬雪快步走上前來,向著潘森敬了個禮:“臨港督察廳調查處喬雪,歡迎潘局長蒞臨!”
“哦,喬警司。”潘森下了車,目光在喬雪那絕美的臉蛋兒上微微一頓,輕輕點了下頭,而後伸出手來。
他嘴上還叼著香菸,同喬雪輕輕握了下手,一觸即分,顯得極有禮貌。
謝洪波在喬雪之後走上前,也敬了一個舉手禮:“臨港督察廳稽查行動處謝洪波,歡迎潘局長蒞臨!”
“呦,謝處長啊。”潘森嘴角掀起了一抹近乎於誇張的笑容,將嘴上的香菸抽出來扔到地上用腳碾滅,而後牢牢握住了謝洪波的手,“謝伯父最近身體還好吧?”
“家父身體很好,潘局長放心。”謝洪波臉色有些尷尬,急忙一揚手走了個請的手勢,“周廳長在辦公室。”
“好。”潘森拍了拍謝洪波的肩膀,“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