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女人拎著小皮箱走到櫃檯邊,脫掉手套,從懷裡掏出錢夾,取出護照和鈔票遞過去。
旅店老闆將錢收了,一邊作登記一邊問道:“來明臺做什麼?旅遊還是走親戚啊?”
“有一個朋友遇到了點兒麻煩,我來幫幫忙。”
“哦,那就算是訪友吧。”旅店老闆比對著護照將登記表填完,轉而又遞給年老女人,“在右下角簽字。”
女人放下小皮箱,從旅店老闆手中接過了簽字筆,在登記表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
老闆將登記表收回去,仔細的比對了一下:“範慧蘭,嗯,沒問題了。”
年老女人沒好氣的嘟嚷:“查得可夠嚴呢。”
“這才哪到哪啊,你只住一宿對吧?要是在我這裡停留時間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我就得給轄區派出所打報告了。最近東南亞那邊局勢緊張,臨港對外來人也查得特別嚴。”
“是啊,最近不太平,有好幾條航線都被政府軍封死了,想出國一趟可真不容易。”
“嘿嘿,還是臨港安全啊。自從鍾廳長二度上任,連犯罪率都創了新低。”
“少炫耀了,我家祖輩要不是逃難過去,也不至於移民,終究是故土難離嘛。”
“可不是嘛,故土難離啊。”旅店老闆將門卡和護照一起遞回去,“證件和門卡都拿好嘍,203號房,沿著樓梯上去左拐。”
“嗯。”年老女人將東西接在手裡,輕輕瞥了一眼櫃檯上的電話機,“老闆,能借用一下電話麼?”
旅店老闆問:“不是國際長途吧?”
“不是,我給明臺的朋友打個電話,讓他明天派人來接我。”
“成,那你用吧。”旅店老闆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要是國際長途,我就得收你電話費了。”
“瞧你那小氣的樣子。”
“小本買賣嘛。”
年老女人輕輕“哼”了一聲,將護照塞進錢夾裡,而後又從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比對著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撥號。
號碼撥完之後,她又確認了一遍,這才按下了撥號鍵,將話筒湊到耳邊。並沒有等待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喂,我找錢老闆。”
“我叫範慧蘭,他聽說過的。”
“哦,這樣啊,好吧。我已經到了,在平治街這邊的一家小旅館。”
“今晚啊?今晚就算了吧,外面下著雨,我也很累了,想休息一宿,你們明早再來接我吧。反正也不是很著急不是麼?是不著急,對吧?”
“嗯,那就這樣吧,明天再見了。什麼時間啊?讓我想想,早上八點吧,好麼?嗯,再見。”
打完電話,範慧蘭放下話筒,衝著旅館老闆輕輕點了下頭:“多謝老闆。”
“沒事兒,早點兒休息吧。”
“嗯,好的,晚安嘍。”範慧蘭將皮夾揣進懷裡,提了小皮箱,手中捏著門卡上樓去了。
她上了二樓,向左轉,一直來到203號房門前,用門卡刷開了房門,按亮電燈。
“呼。”望著還算乾淨的房間,範慧蘭長長舒了一口氣,“可累死我了啊。”
她扔掉小皮箱,走到窗邊拉上窗簾,而後在床邊坐下,解下圍巾和外套,蹬掉了鞋子。
“嗯?”範慧蘭忽然停下動作,坐在那裡靜靜的聽了一會兒。
半分多鐘過去了,她才緩緩起身,兩手抓住床墊,猛地掀開。
“嚯!”範慧蘭輕呼了一聲,盯著床墊下那密密麻麻四處逃竄的蟑螂,“好傢伙,這麼多小東西啊,能睡麼。”
思索了片刻,範慧蘭轉身走到門口,將自己的小皮箱提到床上開啟,從幾件衣物下掏出了一個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