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雪中慢慢行走著,防風邶掩上門簾,靠在車廂上,嘴角勾勒著一抹壞壞地笑。
“塗山族長不在家好好養身體,找我做什麼?”
塗山璟一身青衣,瘦削清逸,眉目間有一種倦怠的病容。
“我快要死了。”
防風邶挑了挑眉,摸不透塗山璟這話是何意。
塗山璟道:“我知道鬼方氏不會輕易讓你去死,他們一定會救活你,但我卻因為自私,從未向小夭透露過半句。”
防風邶的眉頭慢慢皺起,好似披上了盔甲,變得冰冷如霜。
苦澀瀰漫,塗山璟接著說:“小夭從小自己生存,她的心很硬很冷漠,不依賴於任何人任何事,從前我以為我會是不同的,可現在我才明白,你才是對她來說那個不同的人。”
防風邶眼中滿是威懾警告:“我們夫妻間的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插嘴。”
塗山璟沉默了一瞬,說:“我確實是個外人,但我愛小夭勝過你愛小夭。”
利爪頓現,刺破了塗山璟的脖頸,防風邶掐著塗山璟的脖子說:“若不是因為你是鬼方妜的兒子,就憑你這一句話,我就可以撕爛了你。”
塗山璟看著防風邶說道:“我說過,我死了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你難道不怕嗎?”
“你到底在煉什麼邪術?”
“你不需要知道,我今晚找你是想告訴你,瑲玹馬上要昭告小夭的身份,去玉山把小夭迎回來。”
防風邶冷笑:“他痴心妄想!”
“瑲玹已經是軒轅國君,你還能阻擋住他嗎?”
防風邶眸子一沉鬆了手,將塗山璟丟到車廂一角,甩開門簾飛了出去。
蛇影島上纏繞著朵朵紫色的祥雲,仙鶴啼鳴,翼蝶翩飛。
鬼方姒坐在廊下讀著玉簡,未曾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經有些著急之色。
終於,鬼方姒放下玉簡,抬眼看見鬼方繇坐在一旁問:“你怎麼回來了?”
“瑲玹的決定您是知道的,為什麼隱瞞了我?”
鬼方姒遲疑了一秒,笑道:“他就算昭告小夭的身份現在也毫無作用了,她已經是你的妻。”
鬼方繇眼底的神色變得冰冷:“你利用小夭?”
鬼方姒頭疼不已,在心裡盤算著是誰走漏的風聲。
“繇!瑲玹需要一個對高辛發兵的理由,小夭的身份無疑是最好的導火索,你攔不住他的你也不能攔他。”
鬼方繇眸色深沉如墨:“不過是他的偽善罷了,他要對高辛用兵還需要什麼理由?為什麼要讓小夭背這黑鍋!”
“你冷靜一下”,鬼方姒有些不悅,“防風邶和小夭成親是用瑲玹的登基換來的,所以瑲玹不管做什麼,鬼方氏必須支援。”
鬼方繇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用相柳的身份去阻止,我絕不會讓小夭受半點兒傷害。”
鬼方姒盯著鬼方繇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你現在不管做什麼也晚了,明天瑲玹就要昭告天下了。”
鬼方繇愣了愣,他沒想到瑲玹竟然如此之快,根本不給他任何作出反應的機會。
孟冬之月的最後一日。
二代軒轅王瑲玹昭告天下,失蹤了兩百多年的高辛大王姬終於找到了,他譴責了高辛王的不作為,讓軒轅妭的血脈在外流浪多年,受盡苦楚。
此昭告一發,在軒轅以及高辛境內掀起軒然大波,一個流言悄悄衍生出來。
“聽說了嗎?是因為這高辛大王姬並非是高辛王的血脈,所以高辛王抹去了她的記憶,將她驅逐出了高辛。”
“這麼可憐嗎?”
“話說回來,她真的是高辛王的種嗎?有人說那軒轅王姬將軍與那大魔頭赤宸私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