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面對牆角,背對戰北野,抱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戰北野定住,定在床邊,四面的空氣沉寂下來,聽得見兩人舒緩裡略帶緊張的呼吸。
半晌戰北野才開口。
“你沒醉成那樣,何必裝?”
孟扶搖的肩頭僵了僵。
她緩緩睜開眼,看向牆壁的眼神微有醉意,眼底卻是清明的。
她……沒有裝,更沒有故意想傷害戰北野。
在店堂裡是醉了,但是她的功力經歷幾番磨難,已經再上一層,突破了五層大關接近六層,這個層次的“破九霄”,已非任何酒意能侵。
小二問要幾間房的時候她開始清醒,卻不好插嘴,畢竟現在是兩個男子卻要兩間房是很奇怪,磐都現在一定戒備森嚴等戰北野入網,她不能太過扭捏給他添麻煩。
後來她裝沒醒——戰北野今晚一定有行動,也一定不會允許她跟著,她打算等戰北野放鬆警惕走後,自己悄悄跟上去。
不想這個暮春的夜晚,夜風溫軟會惹禍。
不想戰北野亦可溫柔細緻如此。
當他的氣息迫近,那熟悉的青松般微澀而請爽的男兒香緩緩迫來,她終於失措,能做的只是背身相向,以一個拒絕的姿態將他推開。
對於戰北野這樣的人,一個這樣的姿勢已經足夠。
孟扶搖咬唇,手指抓著帳子邊沿,屏住呼吸——人生裡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因此她不會和戰北野生氣,但望戰北野也不要鑽牛角尖,就這麼當什麼都沒發生,也不至於傷著自己。
戰北野卻不肯如她祈禱這般輕輕放過。
他本就不是肯輕易放棄的男子。
“扶搖。”戰北野坐在床邊不動,深深呼吸,眼神波光明滅的看著她背影,那近在咫尺的背影,看來卻遠如天涯。
“告訴我,我真的永遠遲了那麼一步麼?”
孟扶搖連呼吸都頓了頓。
這個豪烈剛直的男子,竟然也會用這樣近乎沉痛的語氣,問出這樣的言語?
風聲沉默,炮仗花在夜風裡噴薄著紅豔的香,每個人的心底,卻都有一片蒼白。
半晌,輕輕一嘆,孟扶搖坐起,轉頭看向戰北野。
她看進一雙深黑的,因極度熱烈被壓抑而極度沉靜的眼眸,她迎上這樣的目光,明亮的,直視的,毫不避讓的。
“戰北野……”
“不是你不夠好,不是你來得遲,是我,”孟扶搖笑,笑意裡滿是深深無奈,“是我在錯的時間,來到一個錯的地方,所以我再沒有權利,去選擇對的人。”
……
夜色沉沉,星光如神女髮間碎鑽,灑落蒼穹鳥鬢之上。
戰北野立在孟扶搖身前,已經神色恢復如常,孟扶搖的那句話不過換來他若有所思很久,隨即朗然一笑,“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必須一定的,你說你來錯了?我偏要叫你知道,你從沒來錯這五洲大陸,從沒來錯我眼前!”
他說完便大步出去,坐在屋子臺階上等孟扶搖洗澡,元寶大人蹲在他身側排排坐,月色照亮一大一小兩團黑影。
戰北野仰首看月,月光勾勒出他線條鮮明的側影,這暮春將夏的月色寧靜溫柔,將他有些燥熱的心緒慢慢撫平,他突然偏頭,看了看元寶大人,道,“你家主子忒好運氣。”
元寶大人酒意未去,醉眼朦朧的思索著這句話,覺得好像其實也不是這麼回事,它個人認為,遇見孟扶搖的人,運氣都不太好。
它慢慢抱著果子啃,心裡迷迷糊糊想,想當年在穹蒼……
身後傳來開門聲,孟扶搖一身清爽的探頭,換了緊身黑衣,痛痛快快的問戰北野,“接下來我們去哪?”
戰北野回身,他依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