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遠語聲凝而不散,明顯內力也非凡,但是孟扶搖可不認為這就代表自己必須得接受這個動不動就下殺手的人的警告。
霍然一個鐵板橋,後背貼地,羽箭貼著她鼻尖擦過,孟扶搖半臥於地,突然硬生生扭腰一轉抬腳一踢,入地半尺的羽箭被踢起,半空中一翻滾已經換了方向,風聲呼嘯,直奔牆頭人影。
黑暗中那人目光似也一閃——孟扶搖這一腳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羽箭入地半尺,插得極深,在那種倒臥的姿勢下不曾起身便想不折斷它完整的將之踢起,需要何等強大的腰力和精妙的使力?
他冷笑一聲,也起了好勝心,伸手一招,半空中羽箭突然一折為二,掉轉箭頭,再射孟扶搖。
孟扶搖蹦了起來,突然大力“呸呸!”連呸兩聲。
啪啪連響,那分成兩半的羽箭竟然被孟扶搖用口齒間噴出的真氣呸成四段,折回頭飛射牆頭那人。
牆頭那人似也沒想到孟扶搖如此無賴彪悍,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笑聲方出,那箭忽斷成八段,又回頭射孟扶搖。
長箭成了八段,每節只剩巴掌長短,再想劈開已經很難,那人抱胸而立,洋洋得意的笑道,“我看你還怎麼分——”
話音未落他便瞪大了眼睛——孟扶搖根本就沒看那八截羽箭,突然一彎身拔起剩下的兩杆羽箭,一個騰身已經直接奔向圍牆,人在半空羽箭被她如標槍般大力投射而出,直襲那人腰側,大笑道,“傻鳥,又不是比劈柴,你以為我會繼續劈啊?”
她來得突然,衝得極快,半空裡全力投擲,那人全副精神都在等她的十六截斷箭,哪裡想得到她這麼卑鄙突然拔箭投射,猝不及防之下,羽箭已經飛近,那人武功確也非凡,箭將至身也不急,遠遠橫掌一劈,羽箭便生生給他真氣逼落。
那人舒一口氣,偏頭對底下護衛笑道,“鼠輩膽大不知死活,怎配和本將軍……”話未說完忽覺背後風聲一厲,隨即腰側一涼,再然後……
他的褲子突然掉了下來。
……
牆頭冷月,居高臨下,褲子無聲掉落,瞬間堆在那人腳下,從孟扶搖的角度,正好將那兩條毛茸茸的光腿看得清楚。
“啊哈,羅圈腿!”孟扶搖一個跟斗落回元昭詡身側,仰首大笑。
她手中把玩著一條絲帶,剛才拔箭飛擲時,她已經用絲帶勾住了箭頭,那人劈落羽箭,自恃孟扶搖不會是他對手,漫不經心的回頭說話,卻沒提防到她趁機反手一抽,羽箭飛回割破了他褲帶。
孟扶搖笑不可抑的看著那個自負的傢伙手忙腳亂的拎褲子,一個響指打得又亮又脆,“剛才那兩箭是我客氣,你再囂張,我割斷的就不是你褲子,是你家寶貝了。”
她笑著去拉剛才一直隱在黑暗裡沒有動手,只是微笑旁觀的元昭詡,“走吧。”
剛一轉身,忽聽牆頭上那男子一聲滿溢殺氣和怒氣的冷哼,隨即一聲低響,天空之上彷彿突然炸開了萬千星輝,華麗的,燦爛的,從極遠蒼穹升起再奔向無限的破碎虛空的永恆的光,分水撥浪般劃裂黑暗,快得肉眼不能捕捉,剎那籠天罩地,充滿了宇宙洪荒之間!
孟扶搖只是眼角捕捉到那般的光,便覺得心頭震了一震,那般的光輝燦爛充斥瞳孔,令人心神巨震間忘記所有動作。
只是那一震的剎那,星輝已到眼前。
星輝方起,元昭詡霍然轉身。
他一直靜如處子,動起來卻比那快得難以形容的星輝還要迅捷幾分,身形團團一旋,衣袂飄卷烏髮飛散,黑暗裡白光一閃,驚風暴雨般的呼嘯忽止!
一陣死寂般的靜默。
月光從牆頭瀉下來,照見那一處小巷,巷子死角里,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手指玉白,指間拈花般拈著一朵奇形的五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