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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深山裡,山洞前,一個倒下的人頭顱突然無聲掉下,滾落在自己腳下,那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最起碼那個副將,就差點瘋了。
他“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下意識的抬腿踹開那頭顱。
“波”
一聲極低的聲響,聽起來就像一個人於空曠寂靜中發出的嘆息,那頭顱忽然炸了開來,霜白的月色下飛出無數血肉之沫,紅的白的,都已經凝成了細小的固體,旋轉呼嘯著,覆蓋了四周密集的人群。
被天天同吃同睡的夥伴的血肉沾滿全身是怎樣的感受?驚悚、噁心、最勇猛的戰士也永生難解的噩夢。
副將慘呼著倒了下去,只這一瞬間,他的身子所有被沾著的地方,都哧哧的冒著煙,爛出一個個深可見骨的洞。
“詛咒!惡魔的詛咒!”
山洞前剎那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屍體,死得莫名其妙慘不可言,早已驚呆了這些少見世面的戎人士兵,抖著手舉著刀劍不知道敵人到底在何處,卻堅持著不肯逃開。
戎人軍現嚴厲,臨陣逃脫者斬全家,是以這些戎人心膽俱裂卻不敢離開,有人甚至試探著,想遠遠將自己的火把擲過來。
山洞裡孟扶搖目光流轉,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元昭詡,他剛才用什麼手法殺人,連她也沒看出來,那感覺,竟然不像是武功,卻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
元昭詡的武功風格,五洲大陸很少見,非正非邪,光明處華彩萬丈,詭異處落血無聲,孟扶搖師從老道士,遍識天下武學,卻也看不出他的路數。
而他這一手,伐將伐心,奪神奪志,正是兵家上謀,玩的是心理戰術,只是戎人執拗不肯退兵,他們面對的,依舊是一個死局。
她抬眼,看見山洞外,一隻火把旋轉飛來,將要落向乾燥的柴堆。
“嚓!”
紫影一閃,快如流光,先前一直玩陰的元昭詡,突然動了。
他身子一掠便到了洞外,腳一踢柴堆四散,粗大的樹枝根根如利箭直射四面八方,真正的無差別覆蓋,那些村枝嗵的撞上人休,再餘勢未歇挾著人休一撞再撞,士兵們頓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下一串,每根樹枝足可擊倒四五人,剎那間便割稻子似的倒下一大串,漫天都是噴出的血雨和膽汁。
鐵成也跟著元昭詡衝了出來,他沒有元昭詡驚世絕倫的內力,卻是近戰的好手,元昭詡衝入敵群殺戮,他便撥出腰刀守在洞口,那些不敢和元昭詡時敵計程車兵,意圖繞道進山洞,被他來一個捅一個,來兩個捅一雙。
元昭詡一腳踹飛樹枝死傷幾十人,卻並不乘勝追擊,身形一閃又回原地,從鐵成身邊擦過,順便吩咐,“勞煩,你就守在這兒。”
鐵成一刀狠狠戳進一個撲過來計程車兵心口,抹一把臉上的血怒道,“那你幹什麼?”
“我累了。我沒你英勇。”洞內傳來元昭詡閒閒的回答。
鐵成氣得幾乎要吐血,只踢了一腳就死傷幾十人,他會累?回身怒罵,“你發什麼瘋!還不趕緊趁這個缺口衝出包圍,不然我們會被活活累死!一個也逃不掉!”
元昭詡乾脆不理他了,鐵成恨得提刀就往回走想砍他,又有士兵撲了上來,他只好反身鏗然架上對方的刀,繼續他永無休止的勞作。
孟扶搖忍不住搖頭,喃喃道,“遇上他是你倒察,遇上他誰都倒黴……”
元昭詡剛好回到她身邊,微微一笑道,“遇上你我最倒黴。”
他倚著山壁,竟然又生了一堆火,招呼孟扶搖小刀去烤火,任由鐵成在外面打得勢如瘋虎,孟扶搖看著有點不忍,道,“哎,不幫幫他?”
“想要娶你,哪有不付出代價的道理。”元昭詡若無其事,“不然我也不甘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