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雖然有些詫異,卻也不顯露出來,笑著將蘭衿扶起,“玉樹哥哥過的也是極好的。”那笑如此讓人心動,只是未及眼底。眸光轉向夏侯淵的時候,唇邊多了一絲譏諷,只是一瞬,恍若錯覺。
輕扶問情的手,入座。席間,夏侯淵總是不經意間瞥向百里玉樹身旁的問情。問情也總是額首,予其一笑,清雅含香。
百里玉樹也似是察覺到了,手拿一塊點心遞於問情口中,“多吃些,待會可別餓著。”
問情淡淡一笑,坦然就著他的手吃下。如此場景,賞心悅目。只有上位的夏侯淵眉頭緊鎖地看著二人,眼中閃過思緒萬千,其身旁還站著一身戎衣的蕭何。
問情手執玉杯,習慣性地轉著杯子把玩著,對百里輕聲道:“青華殿周圍的那些人現在怕是已經倒下了吧,蕭何發覺定會跟夏侯淵說明。現在已引起他們的警覺,動手已是不便。”轉而又輕輕笑道:“那東西不如便由我去拿吧!”
聞言,百里玉樹手一頓,媚惑的桃花眼一片清冷。淡淡地語氣聽不出喜樂,“你……怎知我來此的目的。”
大殿內一片奉承之聲,百里獨自喝著酒。眼中一片迷濛,不知在想什麼。
【在下身邊尚缺一個丫環,以你百里的姿色,定可招來更多的生意,何樂而不為?】
問情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笑意,“御雪城的雪美則美矣,卻多了一絲不屬於人間的寒意。在下何苦?”
淡淡抿了口酒,又道:“三年前我便已知曉,三年後無意間來到臨安,見你膚如脂玉,指尖泛著紅色光澤,身子竟也有股異香。已是‘玉嗜‘之身。三年你能挺到現在已不易,若再不找其母蠱……臨安城的桃花你怕是見不著了。在下身邊尚卻一個丫環,以你百里的姿色,定可招來更多的生意,何樂而不為?”
百里玉樹愣愣地看著問情。良久,臉上似笑非笑,說:“問情,原來我竟從來不懂你。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亦是如此。”
問情笑意不改,道:“懂與不懂又如何?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看著大殿外消失的身影,百里玉樹笑了,喃喃道:“問情,為何你總是這般淡漠。卻又終日一副溫雅和煦的面容,任誰也猜不透你。究竟什麼才是你所在意的?”
走出重雪殿,外面夜已深沉。看了看遠處乎明乎暗的燈火,問情回首,想了想,還是飛身離去。
三更天的時候,問情才回來。百里玉樹沒有睡,躺在軟塌上嗑了一宿的瓜子。
見著問情回來了,也不起身點燈,笑道:“問情,沒有你。本公子睡不著。”
問情挑眉,涼涼瞥了一眼滿面倦容的百里玉樹。滿室異香愈濃,無奈地笑了,“怎就不問我找著沒有?”
百里玉樹無所謂地一笑,“若是找著了,怎會這般晚歸。你安然回來,便是好的。”
問情嘆了口氣,撫著百里冰涼的手,淡淡道:“母蠱,怕什已不在了。”
“嗯。”百里玉樹眼皮也懶的抬一下,嘴巴有條不紊地嗑著瓜子兒,得意的笑道:“這樣本公子便可以不用給你做半輩子丫環了。”
問情無奈笑了笑,把完著他的發,聲音輕柔,“你想的倒美。”轉而語氣變的悠遠,不那麼真實了,“百里,你想過好好活著嗎?”
“嗯?”仰頭看了眼淡然若水的問情。百里玉樹頓了頓,歪著頭想了想,閉上眼,彎起嘴角輕道:“我當然想活著,我要好好活著。活著禍害天下……不然……真真浪費了我這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再聽不見……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冷,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再百里玉樹的身上,泛著一層飄渺的銀霧。
問情心裡一緊。暗歎,還是不能不顧啊……
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