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面無表情,一雙烏黑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鳳褚。
“我要嫁了。”
*
幾天以後,聖旨下來了,這婚事徹底成為定局。
宜妃先前同她說,這些年宮裡的太醫們口風都很緊,要不要先裝病?
褒姒搖搖頭,這隻能躲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當然,她的話僅僅是說給宜妃聽的。就她本人的心願來說,比起呆在宮裡,她更願意出嫁,即使在旁人看來她就是個悲慘的犧牲品。
但旁人的眼光及時能干涉她褒姒心中所想?
她只是單純的認為,比起呆在宮裡做個格格,為了掩飾妖狐的身份躲躲藏藏,以後嫁給不熟的人繼續躲躲藏藏,還不如嫁到宮外,堂堂正正做個妖狐來得痛快。
更何況扶持一位非王儲的皇子繼位,多有趣。
婚事定下來,已經離那晚的事兒也隔了一段時日,康熙當時的那股怒氣也消了下來。仔細審度這婚事後,康熙似乎覺得這麼嫁了夜青也挺委屈她的。但皇上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於是他只能交代給禮部,婚事一切比照公主的規格。遂,褒姒嫁的時候雖不是公主,卻是享有公主的待遇的。
接下來幾個月裡面,宮裡一陣忙碌。
婚禮前夕,嫁妝統一都由紅布托著,一擔一擔地抬進四貝勒府邸。金銀首飾,衣服布匹,梳妝用具,款式新奇,製作精妙,應有盡有,一共一百二十擔。不,準確地來說,是一百一十八擔,最後兩樣是褒姒的‘東西’。
——配有萬年老龜的白玉水缸一隻,住著五彩祥鳳……雖然看上去就是一隻小紅鳥的鳥籠一個。
嫁妝一路有士兵護航,但不妨礙沿途一直都有老百姓圍觀。
甲先生蹲在水缸裡什麼也不能幹,包括話都不能說,他萬分沮喪:(這下真成耍戲的猴了白白給人看。)
婚禮當天,褒姒一大早就被拉起來穿衣化妝,整整弄了好兩個時辰,終於擺弄好了。
她望著鏡子,雖然不難看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褒姒:一身豔紅真惡俗,為什麼還要搭配金線?
心裡再默默得出結論——暴發戶。
看著褒姒一身嫁衣,宜妃萬分不捨女兒,但大喜之日,可不能說些不吉利的話。只在女兒披上蓋頭上了轎子後,方默默地背過身,以帕拭淚。
接著就是雜七雜八的一堆,褒姒未在清朝成過親,不太明白這朝代應該幹些什麼,只能由著身邊的人瞎折騰。
她覺得,即使是皇家準備的婚禮,由於人多手雜,也只能有三個字來形容。
亂!亂!亂!
好不容易進了房間,坐到床上,褒姒長吁一口氣。
……好累。結婚真是要人命。
她腹部傳來一陣飢餓感,這時案上放著的糕點正發出陣陣香甜之氣,褒姒正欲一把掀開蓋頭,可這時,手臂卻被一隻大掌握住。
“不行喲,蓋頭是要新郎倌揭開的。”
那是鳳褚略帶點調侃味的聲音。
不待褒姒說話,下一秒,她滿眼的紅色就驟然大變——蓋頭被掀開了。
褒姒淡淡指出:“你不是剛說蓋頭要新郎倌揭開的麼?”
鳳褚笑嘻嘻地立於床頭,手裡拎著繡工精美的紅蓋頭轉了一圈,道:“你不覺得我一身紅色也挺像新郎倌的嗎?”
……
一秒的沉默。
褒姒:“佔我口頭便宜你不要臉。”
鳳褚當下只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跪倒在地吐出一口凌霄血……
玻璃心碎了一地用膠水黏起來就好,鳳褚躲在角落裡一邊畫著圈圈一邊含淚往褒姒那邊瞅一眼,躲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