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包好!”
推彈手在他閃出後,敏捷地抄著手中的推彈杆,只是一下,就將藥包深深地送入炮膛底部。
嗤!
尖利的鐵錐,從火門口刺入,瞬間刺破了內中的絲綢藥包。一個引藥手上前,麻利地將手中的鵝毛信管,深深地插入火門口子內。用手指捻動一下,確認已經插入藥包之中。
這幾個人在炮尾部緊鑼密鼓張羅的同時,幾個彈藥手從炮位旁的彈藥箱中,將一個巨大沉重的實心鐵球合力搬起塞進了炮膛之內。
炮手們各自站位明確,職責分明,動作優美嫻熟,如行雲流水相仿,如果不是在這殺戮戰場,單就他們的樣子而言,給人的感覺不是在準備殺人破壞的火炮,而是在搞一門優雅的藝術。
只不過這藝術有些殘酷。
“動作再快點!別像個娘們一樣!快,快快!”
炮長還在督促炮手們快速完成裝填過程。
同其他部隊不同,水師和陸營的炮隊無法用斬首數字來衡量戰功,考核全在火炮的準備與shè擊上。哪一尊火炮打得快、打得準、打得好,不僅關係到炮手們的榮譽。也有實實在在的經濟利益在裡面,南中軍的炮兵手冊上規定,對陣敵艦首發命中者,全炮獎勵五十銀元,炮長另獎勵十元,觀測手獎勵四元。
“再往前近一點!紅毛夷人打算順著珠江水流沿著江岸逃走,咱們貼上去,瞄著它的吃水線來一發!給它來個大開膛!”
炮船的艦長從望遠鏡裡揣測出“咆哮的荷蘭人”的意圖,臉上露出了一陣陣的獰笑。要是一炮能夠擊沉一艘逆夷的船隻,這個功勞可就大了!
這個時候的人們雖然不知道火炮彈道的知識。但是也知道在一定距離上炮彈出去是直線。
“好!靠近了打!貼到五百步以內!一炮便搞定它!”
珠江江水滔滔。江面上出現了一幅很奇特的景象:四艘英國商船在虎門附近集結,面對著圍攏上來的七海號為首的七八艘南中軍水師艦船有些不知所措,而靠近珠江南岸,咆哮的荷蘭人號正在拼了老命往江岸附近水道移動。在他的側後方。雙桅橫帆船上的前主炮已經用黑洞洞的炮口瞄準了他。在波濤起伏中不斷的拉近與他的距離。
但是,就在這兩條船展開一場追逐賽的時候,一股白煙升起。一聲巨響傳來。
就在雙桅橫帆船的側後方,沿著珠江中心主航道擔任巡邏jing戒任務的一艘同樣的雙衛橫帆船,船頭安放的巨大臼炮炮口噴出濃密白煙的同時,炮口間隱約還有炮焰閃爍,二百磅重的炮彈,被火藥巨大的推動力推出炮膛,呼嘯而出的巨大彈丸,在空中高速旋轉著不斷的撕扯著周圍的空氣,發出陣陣尖銳刺耳的怪響。
“嗵!“
巨大的炮彈在“咆哮的荷蘭人”號武裝商船的船首附近入水,濺起了水缸那麼粗大的水柱,水柱散去,將站立在船首指揮著逃走的船長很是熱情的來了一個東方的洗禮。
“該死的!這麼大的炮彈!這群異教徒簡直是瘋子!”
船長擦著臉上的江水,試圖儘快恢復對眼前情況的觀測。
“天哪!”
“丟雷個老母!”
在珠江南岸跑得亂七八糟的廣東官軍們,被這一發巨大炮彈的威力驚嚇的咂舌不已。
看來咱們聽從李將軍節制調遣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了。這樣的火炮別說對付幾個紅毛逆夷了,就是對付深溝高壘碉樓林立的亂賊、宗族,也是手到擒來!
“雷老四!你他孃的和我爭功是不是!”
這邊正在奮力追趕的雙桅橫帆船船長在船首跳著腳朝著臼炮炮船大罵。
“我們距離那該死的逆夷還有多遠?!”
“大人!大約五百步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