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都成了冤大頭。
這誰能忍?
顧相心中暗歎,私鹽一案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原也是長公主同林黨的黨派之爭,他是不打算插手。
可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上升到朝廷利益的層面,中立派必須站出來表態。
散朝之後,朝臣們均面色凝重。
顧相悠悠望天,與身邊的長子言道:“這南朝的天,就要變了。”
“父親何出此言?”顧玉珩出聲問。
顧相輕笑:“咱們這位長公主,生來就是扶桑之日,照耀的是這無邊無界大千世界,從不是一事一人。”
“十年前,長公主廣開書樓,教化萬民,從世家對學識與人才的壟斷下,生生為寒門開僻了一條青雲路,短短十年,朝廷湧現了不少寒門之仕,他們從世家的壟斷中脫穎而出,本身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優秀,一進入朝堂,就能受到陛下重用,天下樓把這些寒門串在一起,已經隱隱對世家形成了掣肘。”
“十年後,長公主以商抑私,以一己之力,撼動了南朝門閥的利益,私鹽案只查了杭州一郡,就牽連了無數大小官員及世家。”
顧玉珩蹙眉:“與世家相抗,並非明智之舉。”
長公主想要進一步執掌朝政,所行之事應符合世家利益,才能得到世家的支援。
顧相轉頭微笑:“等長公主平災回京,你就該明白,什麼叫日上中天。”
顧玉珩心下微震,頓時明白了,長公主不是不明智,而是太明智。
“倘若長公主是個兒郎,該多好啊。”
“可惜了!”
顧玉珩不寒而慄。
……
第二日,姬如玄就帶姜扶光回到縣裡,搬進一早就置辦的宅院裡。
新任杭州太守到任,來新安縣拜見長公主。
此人薛銘山,因系出寒門,一度因家業窘迫在長公主幕府做清客。
姜扶光見他品性與能力不錯,舉薦他到地方做縣丞。
縣丞八品,掌縣誌縣典,司卷宗、糧馬、倉庫、徵稅等地方事宜,是基層最好的磨刀石。
薛銘山在地方任官七年,已經升任縣令,連續數年考評績優,在任上熬幾年資歷就能晉升。
吏部用人,考慮的從不單是個人能力。
他此次能提前晉升,是因杭州郡一片亂象,太守一職也是燙手山芋,杭州大小世家林立,一般的官員也震不住這些牛鬼蛇神,林氏乃杭州頂級世家,朝臣們擔心摻合進長公主與承安侯的爭鬥,加之薛銘山是長公主一系,能借著長公主在杭州郡的威望快刀斬亂麻,儘快穩定杭州郡大局。
薛銘山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入職之後,他迅速與嶽辰敲定災後撫卹銀髮放事宜,將第一筆由縣衙發放給災民的撫卹銀,發放給了災民,助災民返鄉。
錢雖不多,卻極大的鼓勵了災民。
待災民返鄉後,第二筆由郡衙發放的撫卹銀,也將按照戶籍發放到位,保障災民基礎生活。
待災民全部歸鄉後,戶部撥下來的銀子也該到了,朝廷會發放第三筆安家費,助災後重建。
告示一經張貼,災民們欣喜若狂,奔走向告。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薛銘山第一把火就盡得民心,在杭州站穩了腳跟,讓杭州大小世家明白,新太守不論是手段,還是魄力都不容小覷。
與此同時,他協助巡鹽史文軒禮,解決了來自世家的阻力,迅速查辦了杭州城私鹽案。
第二把火,就在杭州郡立了威信。
之後,他以郡衙的名義,向當地商紳低價購買了一批,助災民返鄉的救濟口糧。
第三把火,就展現了強大交際手腕與人脈。